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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风起安南(六)(1/3)
    姚师望被豪奴领上滕王的宴席。
    宴席摆在滕王故宅。自己给自己践行,滕王出手豪奢,姚师望踩在厚而软的织花绒毯上,仍疑似在梦中。他坐在何邈的一侧,案上的虾炙泛着金黄色泽,牛肠浸透了褐色的肉汁,乳饼雪白喷香,还有裹了黄泥的竹皮,婢女纤手一分,把里头鲜红润泽的荔枝堆成一座小山。
    室内暖,滕王没有穿袍服,肩头披件鹤氅,赤脚盘坐在案后的矮榻上,郭佶也上了榻,他那肥大的身躯,登时挡住了整整一面青玉围屏。他两人只顾说话,没有叫开席,所有人都安静地等着。
    “固崇也来了。”何邈捅了一下姚师望的胳膊肘。姚师望从荔枝上收回视线,仓促起身时,正见固崇走进厅堂,将裘衣解下交给随侍的小黄门,他的目光在场上扫了一圈。
    “怕他怎么着”察觉到姚师望往自己身后躲,何邈不高兴了,昂首挺胸地站着,等固崇经过时,对他随意拱了拱手。
    “你也在”固崇看见姚师望,意味不明地笑一笑,“机会难得,多吃多喝。”他对何邈二人不计前嫌地寒暄一句,走到榻前对郭佶与滕王见礼。滕王诚然没把固崇放在眼里,但今夜他是主人,又得了太后许可,得以安然返回岭南,连带着对固崇也多了几分好脸色,诚邀固崇上榻来坐。
    “诸公面前,奴岂敢放肆”固崇谦辞。矮榻三面围屏,坐三个人也就挤满了,固崇一指门外,笑道“刚才在门外巧遇武威郡王,郡王说墙根的梅花开得好,要多看几眼,”他闻声脑袋往门口一转,“这不,来了。”
    温泌刚才在厅外,借着赏梅的由头,不动声色把滕王府侍卫的分布尽收眼底,心里大概有了底,他顺手折了枝梅花拿在手里,难得没有穿戎装,他掀起襕袍,跨进门槛后,隔空对滕王施了一礼,“借花献佛,大王勿怪。”殷红如血的梅花在他年轻英俊的脸庞边微微颤抖了一下,宛如突然有了生命。
    郭佶坐着像尊佛,隔岸观火的姿态,笑看温泌和滕王。
    政事堂那场撕破脸的对骂后,众人都提心吊胆,以为滕王要当场和武威郡王扭打起来,谁知滕王一张脸皮老厚,完全不记得那场龃龉,亲自下榻,靸鞋来迎温泌,“请上座”接过梅花,他叫人拿一只最珍贵的宝瓶来插,赞不绝口道“温郎选的梅枝好,有眼光。”
    滕王与温泌二人,互相捧了一番臭脚,亲如父子般在榻上坐了,滕王拍掌命开席。丝竹齐响,杯盘相撞,相比在麟德殿的国宴,滕王的私宴简直是极致的享受,众官见滕王随和,忘了拘束,接连上来吟诗诵词,感念主人的慷慨好客。
    滕王怡然自得,侧眸看一眼温泌,指着场上的粟特舞女道“温郎看此女如何”不等温泌答话,他对粟特女招手,“上来奉酒给武威郡王。”
    粟特女轻盈地走上来,伸出缀满金铃的裸臂,把一盏琼浆玉液呈给温泌,“郎君。”
    温泌没有接酒,他对滕王道“听说大王这次赴京,只带了几名贴身奴役,这一位想必是大王的爱妾,在下哪敢夺人所好”
    “客气什么”滕王放下酒杯,郭佶与固崇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滕王再劝,温泌坚决请辞,滕王突然放声大笑,众目睽睽之下,他说“诸位知道我今日为何设宴”
    固崇道“请大王告知。”
    滕王眼里含笑,“我这趟进京,原本以为有来无回,谁知虚惊一场,”他富含深意的目光依次经过郭佶与温泌,“我之所以能阴差阳错,化险为夷,全是仰赖两位之功啊”说完,滕王抑制不住得意,大笑起来。
    别说温泌脸色一沉,连郭佶也撑不住了,勉强一笑,说道“大王吉人自有天相,和我有什么干系呢”
    滕王连连摇头,笑毕,将粟特女手里的酒盏强塞进温泌手里,“这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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