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有姬云崖等着审他,内有韩王折磨他。
关在一处小院,只知外头四时变化而不知世事轮转,要么哪天草包尚书把罪名尽数推到他的头上,等来脖子上一刀,要么自己先发疯闯出去,挨门口的禁军一刀,聪明如顾成业,从小长在富庶之家圆滑的顾公子,知道韩王的意思,于是当晚便招了韩王想要的答案。
唐恣叹气时又好奇,“皇叔好手腕,为何不一道问问他是不是凶手,好送姬大人一个顺手人情呢还有你居然也有不知道的东西要问一个小小的新科”
“你当我没有问吗”李迥淡淡道,“顾成业一口咬定他没有杀人,不像是撒谎,至于我的问题,与此案没有半点关系,不过是一些旧人旧事。”
唐恣知道他不愿说,也不勉强,他靠在矮塌的另一边看伯劳跳来跳去,笑道,“也可能他的确杀了人。”
李迥道,“那他倒是有几分心性能撑住不说。”
唐恣想到那只香囊和李策那张脸,眼神微动,冷声道,“但是他不敢说出内幕,因为一旦说出来,可能有比得罪韩王府和被砍头还要严重的后果。”
姬云崖跟着霍鸾走在幽深的小道上,心事重重。
今早皇帝特地招他进了蓬莱殿,问询了京中几件大案,且有意无意提及王通平联合御史台参了他一本“其不才,不堪任”的折子。
虽然皇帝一派和煦的笑脸说着“朕信爱卿。”他还是在暖烘烘的殿阁中打了好几个冷战。
韩王府不似其他王宅那般喜植各种花卉,而是遍地绿竹老柳,浓翠怡人,一条红木楼梯蜿蜒而上,连着一座掩映在竹林中高耸的楼阁。
“回王爷,姬大人到了。”霍鸾朝紧闭的朱门喊了一声。
“进来吧。”有人低低地应了。
他急忙扶正官帽,又理了理自己的袍子,霍鸾打开门,自己却不进去,姬云崖只好自己往里走,刚进去,身后的门便被轻轻地带上了。
帘后,暖香阵阵,唐恣缩在竹椅上玩着那枚螺钿,韩王则随意地指指另一侧,“姬大人,不必拘束,坐吧。”
姬云崖称是,到一旁捡了另一张竹椅坐下,他狐疑地瞥了一眼唐恣,衣冠整洁,发丝丝毫不乱挽在一只小巧的玉冠里,朝他咧嘴一笑,没有半点不妥之处,他又偷偷看了一眼韩王,李迥一身玄色莲纹广袖袍,领口三颗圆扣都紧紧地扣着,下身盖在狐裘里,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也无异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迥轻轻放下茶碗,白瓷磕在紫檀桌上,发出一声脆响,“姬大人,你可知本王因何事找你”
他不动,唐恣挑眉看他,“姬大人你走什么神呢”
姬云崖被他一句话拉的恍惚回神,他又瞧了瞧韩王,突然掀袍朝塌边跪下,低声道,“下官自知有欺瞒之罪,望殿下恕罪,唐恣实则并非下官附上侍读,而是艺籍百姓,王爷若想将他要去,还得询其本意,下官非其父母,亦非其亲朋,无权相赠。”
唐恣眼皮开始跳,他扶住额头,自打一个人溜出来,死心眼的人他见过,这么死心眼的还是第一次。
李迥也禁不住皱了眉头,这才大抵知晓了自己在京中是个什么风评,他揉了揉眉心,“本王召你来并非为了此事,而是”
“顾成业嫌疑并未洗清,如若查明他是凶嫌,就算他是殿下亲侍,下官也定不会放人。”
铮铮铁骨姬大人,跪得笔直,一张小白脸写满了悲愤与壮烈。
唐恣拖着脸,只觉得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