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素来风采端庄的韩王竟狡黠地朝他使了个眼色。
江湖骗子突然就心领神会了。
他放下手中木猴,酝酿好表情,一把扯住了李迥的袖子道,“兄长这猴子这么贵,那就算了吧,娘亲也没给我们多少银子,再去看看别家,方才的路过的马球铺子也很好啊”
老板揣着猴子一愣,似乎没料到到手的肥羊能有这变故,忙摆手劝道,“这小孩子家不懂事儿,郎君可要晓得,珍品可不是那打一次旧一次的马球能比得上的啊,要不这样,十二两三钱,剩下就当老朽对小公子的心意如何”
唐恣扒着袖子不松手,扁嘴道,“珍品又如何只能看又不能玩,要不我们去隔街买个蹴鞠吧”
老板被呛,终于急出一丝细汗,“罢了罢了,十二两吧老朽和你透个底儿,这东西虽好,现在人却都喜欢仕女偶,放着也是放着,那便十二两吧”
唐恣缓缓侧头对上老板那双锐利的三角眼,对方也正眯眼盯着他似乎生怕他那张嘴里蹦出什么其他字眼儿。
气氛诡异地僵持着。
唐恣突然朝他咧嘴一笑,旋即抬头望着一脸无奈的李迥,委屈道,“兄长,十三两能给我买一批踏沙驹了”
“十一两”老板的喊叫声忽而响彻云霄。
未时三刻,境雪茶楼。
唐恣了然地玩着那些猴子,看了看对面笑得有些直不起身的韩王殿下,阴森森道,“我说皇叔怎么忽然要喊上我一道出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李迥难得舒心地笑一回,他喝一口茶压下笑意道,“我今日也算见识了所谓还价一说,你方才的模样实在是比戏法还精彩。”
“哎。”唐恣摇头叹气,“长得小没办法,不过这些猴子也不值十两,只不过看他眼神,恐怕再砍价他就要砍我了,这才收手。”
“若真是温词笺所制,十两到也还算合算。”李迥扶住桌沿道。
他看着那些偶猴,神色温和。
“西平爱偶猴,是因为她八岁那年生辰,先帝特地找到了温家最后一脉的温词笺,给她做了一套流水观月的塑像,其上八只偶猴,三簇竹林,小桥流水,玉石作月,形态各异,放下来足有一张桌子那样大,姝汀儿是个苦命的孩子,出生时就被断言有灾,可先帝毕竟是个慈父,在他生前,也给了他能给的一切。”
李迥叹道,“所以西平对这座偶猴爱不释手,先帝见状,在她每年生辰都会专去河内专找温词笺做出一套,直到一年前公主寿宴,他遣公主府的人去河内找温词笺,并赐他内侍官供职西平府,接他的马车却在半途被山匪所截,温词笺有些功夫在身上,最后只有他护着两个女婢和一个嬷嬷一身重伤到了最近的驿站。”
“哪里的山匪敢这样大胆”唐恣骇然,“竟然连官家的车也敢截”
“当时我不在京中一切都是听闻。”李迥喝了一口茶,接着道,“为显恩重,去到河内接他的,是公主的贴身嬷嬷和掌府大宫女,都是王太妃挑的晋阳王氏一脉佼佼者,然而后来查明,那路山匪曾被晋阳王氏王纮所杀过一次,而这位王嬷嬷行事高调,这才引来了截杀。”
“此事事关晋阳王氏的脸面,又逢先帝驾崩,被王太妃压了下来,起源是王嬷嬷的错处,但公主心善,他们四人也都重伤,所以一如既往地善待他们,并赐了温词笺居所,就在敦化坊的双花巷。”
唐恣不解道,“那么,照你方才所讲,公主待他如此好,他却不愿再雕刻一只木猴子恐怕也有别的原因了”
李迥摸着茶杯,右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