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倏然转身,目光落在颜颍川身上。颜颍川默然不语,看向他处。
“岩,你在躲我”唐三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没有。”颜颍川目光躲闪。
“既然如此,”唐三一把拉过他的手,握在手心里,“那我们一起走。”
颜颍川像个木头人一般,任他拽着自己僵硬向前。不使用玄玉手的时候,唐三的手心像普通人一样柔软,甚至还要更烫热几分。
一如几天前,这份温暖或抚摸发顶,或揉弄脸颊,或只是简单地牵着自己的手。像是温一盅烈酒,颠来倒去烫热了,便心神摇曳,沁出些许汗液,溢出醉人的酒香。
颜颍川撒了谎,变成幼年的那段时间他没有忘。所有的一点一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无论是化身泪包不停撒娇,是在兔子面前发怂,还是讲一些极为幼稚的话,或是愚蠢地扰乱课堂秩序,甚至还厚着脸皮管比自己小两岁的唐三叫“哥哥”。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他羞愤欲死,想当场触柱而亡。
刚刚清醒过来时的记忆仿佛犹在眼前。
他和唐三正泡在同一个浴桶中,自己的鼻尖和额头抵在唐三胸前,触目可及全是健康的麦色肌肤。蒸汽凝露,如惊鸿般吻过唐三喉头的曲线,滑至紧实的肌理间。或许是久睡后的迷蒙作祟,他的视线着了魔似的捕捉着一颗颗水珠的行迹,直到几天以来的回忆归拢,才窘得倏然起身。
自那之后,颜颍川就发现自己难以面对唐三。其他伙伴或许可以用一句轻飘飘的“不记得了”敷衍过去,顺利地骗人骗己,但是唐三不一样。
每当那双蓝色的眼睛注视着自己时,颜颍川就会瞬间化身理不出头绪的毛线团,毛躁地滚来滚去,丢掉了所有的冷静自持,连呼吸的平稳都难以维系。
冷静和理智已经陪伴了颜颍川太长时间,浮躁和悸动的感觉如此新奇,又让他望而却步。因此,这几天他几乎是能不见唐三就不见,魂力融合更是断然拒绝,这样看来,他确实是躲着唐三没错。
偏偏唐三的身影像甩不掉的蓝银草一样寄生在他身上,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偏偏大师又留下了这么棘手的双人任务,让颜颍川整个人几乎都被缠得喘不上气了。
颜颍川心情复杂地面对着眼前的一堆木头,无数次试图找出头绪,屡战屡败。
为什么会这样我又不怕小三。尴尬也不全是。
无能为力的感觉令他懊恼,心神一错,树木上的墨劲就不受控制地团团散开,上好的木材片片龟裂,化为一地碎木渣。
“岩,收心。”唐三双手按在他的背上,渡以玄天功。唐三的魂力中正平和,清凉醒神,颜颍川的精神为之一振,头脑清晰了不少。唐三以为岩因屡次失败而焦躁,于是安慰道“改进魂技本身就是个功夫活,不可能一蹴而就。没关系,多试几次就好,这里的木材足够你试验好几天了。”
颜颍川低声道谢,闭目呼出一口浊气。是他较劲了。有言道,“抽刀断水水更流”,那不如不断,且看那水究竟流去哪,是江河还是湖海,他拭目以待。
花草一世纵然只守着同一片天空、同一块土地,但既然为人,便免不了千变万化。
思及此,颜颍川双目清明,重新凝聚起墨劲,击向树木。一次不行,便总结经验,调整好击向下一棵。稍有进步,便体味释放魂技时的细微差别,接着练习。墨劲造成的创伤从整棵粉碎,到宽大的豁口,最后逐步细化。
傍晚的暖风里,唐三一直陪在颜颍川身边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