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景物和事件与第一个幻境的一模一样,蛇鞭照旧抽下,监工说着同样的台词,而颜颍川也再一次目睹了那个可怜人因疲惫过度而惨死当场。
后背的四道鞭伤刺痛难忍,鲜血流淌而出,湿乎乎地黏在脊背上。
等等,四道颜颍川突然意识到不对他明明只被抽了两下而已,为什么会有四道伤口呢
不,并不是真的四道。其中两道伤口“真实存在”着,剩余的两道则是第一个幻境中遭受鞭打后留下的影子。多亏他这具身体如此记疼,才能感受到不存在的伤口。
问题就在于,明明该完美复现的鞭伤,鞭子落下的位置却并未重叠。
在两个完全相同的幻境里,那个唯一的变数就显得格外不对劲。
那么,反常的原因只能是
颜颍川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测,他一面佯装乖巧地推动巨石,一面留意着监工的动作。随着时间的推移,疲惫感越来越强,他数次差点睡熟,又数次重新支起眼皮。
终于,当鞭稍第三次袭来时,颜颍川一个侧身,以手臂牢牢卷住鞭尾,然后向相反方向躺倒。
那监工措手不及,本能地握紧鞭头,试图争抢武器。颜颍川膂力虽小,但他用上的是自己的全部体重,在对方出其不意时出手,将那监工拽得一个趔趄,摔到巨石之下。
巨石照旧滚落,而被碾在下面的不是颜颍川,而是那个监工。
山尖刺穿了血红的太阳,仿佛利剑戳破柔软的胚胎。它体内不断淌出岩浆,世界越来越黯淡无光。
因为监工的死亡,这个幻境即将消失。
颜颍川蹲坐在血肉模糊的监工身边,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类似 阵眼的所在。或者说,这就是魔魇的化身”
他将那人的脸翻上来,发现又是一副他没见过的面孔。不过,相貌并不能代表身份,说到底,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魔魇究竟是什么样子。
那具骷髅鬼面只是神力化身而已,尽管魔魇以鬼成神,但总该有活着时的样子的吧。
远方,破碎的夕阳带走最后一缕光线,世界归于黑暗。当视野重新亮起时,颜颍川发现自己正处于蔚蓝的天空中。
他四肢并用攀爬在一棵笔直的古木上,向上是云海茫茫,向下也是深不见底,两边都望不到尽头。
爬树是一件极消耗体力的事情,现在的他饥肠辘辘,肚腹里烧心挖肺地叫嚣着食物。而在他左上方那光秃秃的树干上,反常地挂着七颗鲜红欲滴的苹果。
颜颍川的肚子反射性地咕噜嗡鸣,他三下两下爬上去摘下其中一只苹果,在衣服下摆上擦了擦。
这只苹果的形状颜色太过完美无瑕,如果不是苹果中心的小小的虫眼,简直就像假的一样。
刚开始颜颍川没太在意,但当他发现这七只苹果在中心处各有一个相同的虫眼时,便彻底确定这苹果有问题了。
五脏庙又开始抱怨,他强行忍住吃掉苹果的欲望,只在兜里塞上一只,接着向上爬。
不到一会儿,前方传来一股浓重的腐臭味。那是一具填满各种昆虫的人类残骸,骨架腰部栓着的白布将他和树干紧紧绑在一起,所以才没有掉下去。
颜颍川忍着反感,爬到那残骸附近,仔细观察。
是饿死的么他猜测。
颜颍川很快意识到,这人明明身体几乎完全腐坏,但衣服却像新的一样。而在他的衣服兜里,则装了一只苹果。
那只苹果被咬了一口,咬痕新鲜还未氧化,其余地方完好无损。在水嫩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