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是这世间最无可解的词。
士白躺在床上,忽而睁开眼盯着轩丘,笑道“这药材难寻,师兄从哪找到的”
轩丘坐在桌前,神情严肃,一板一眼地答道“华果山的守护者欠苍玄一份人情,罗生果便是从他那得来。”
“哎呀,师兄真是神通广大,罗生果都能唾手可得,要知道多少门派都想找到这个宝贝。”
士白枕着胳膊,悠闲惬意地看着天花板,似是漫不经心,又仿佛故意为之,缓缓说道“罗生果果浆猩红艳丽,宛若人血,果然稀罕物就是非比寻常,厉害的东西,总是长着一副吃人的模样。”
轩丘并未答话,拿起瓷碗径直离开,留下士白一个人躺在床上自说自话。
反观山下,绝暗之巅上的众人被人群分散以后,各自散落在不同的角落。
沈孟庄站在一座大宅外,听见门内传来女子的声音,心头一震,呼吸停滞了两息,怔怔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仿佛透过那扇门便能看见熟悉的、失去的身影。
脑中总有一股声音在回荡,鬼使神差地迈出脚走向那扇门。沈孟庄抬头望见一块牌匾悬挂在大门之上,赫然刻着两个大字“沈府”。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庭院嫩草仙藤,绿柳周垂,阶下石子铺成甬路,房舍俨然。
庭院空地中,摆放着一张小小的案桌,一位小少年坐在案桌前,慵懒地晒太阳,手里举着诗书摇头晃脑地念叨。
“啊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啊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啊野火烧不尽呐他春风吹又生”
“啊吹又生呐吹、又、生”
诗歌朗诵一般,盯着那些诗句一本正经地大声诵读。
“春风他吹又生呐,吹、又、生哎哟”
话音未落,小少年捂着脑袋龇牙咧嘴。
“先生是这么教你吟诗的”
女子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书敲他的脑袋,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长姐,先生教的太无聊了,这样念才记得住。不信你听我念一遍,保准你一听就记住了,听着啊”
少年扯扯衣领,轻咳两声,正襟危坐,抬头挺胸收腹,郑重其事地开口道“啊”
“床前明月光,疑是那地上霜。”
“啊”
“举头我望明月,低头那个思故乡啊,思故乡”
“长姐你说是不是朗朗上口一听就会”
“是什么是你再不好好念,爹马上就抄棍子赶来了。”
少年仿佛满不以为意,将腿架到案桌上,靠着椅背晃悠,讥笑道“长姐别想骗我,爹哪还有棍子,我昨儿扔茅厕了。除非他老人家去捞起来,哈哈哈,我真呀么真机智。”
少年说着便哼起了曲儿,女子倚着柱子看他笑道“不是那根,我方才看见爹从竹林里砍了一根这么长的竹子,正往这边赶呢。”
女子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这么长”是有多长,少年闻声立即放下翘起的双腿,神色慌张,看着她说道“长姐你可别吓我,人命关天呐”
“沈孟庄你给我出来”
小孟庄话音还未落,走廊尽头便传来一道狠厉粗哑的男声,手里握着刚削好的棍子,朝柱子上狠狠打下去,说道“你小子,昨儿是不是你往先生碗里下的泻药我看你屁股又痒痒了”
男子紧握棍子大步上前冲过来,小孟庄吓得赶紧从座位上跳起来,举着椅子挡在身前四处逃窜,大喊道“爹您听我说,那不是泻药,是通肠排毒的良药,百利而无一害的,我是好心帮先生,您搞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