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叫他更为意外的是,跟在定国公身后出现的男子。
男子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双颊削瘦,瘦高的身体空空地支撑着衣裳,他还外罩了一件披风,风吹得披风翻飞,更让人觉得此人病弱得都快被风吹走了。
是大公子傅旭康。他被人扶着,一步三晃,却还是虚虚弱弱地走了过来。
定国公“哼”了一声,道:“怎么,让你跟我当面道谢你又不敢了”
傅鸣蘅思绪被哼了回来,抬眸望着定国公的脸,顿时有些难以开口。
他还记得那时候跟定国公的那一场对话,事后他反应过去自己确实中了激将法,但对定国公的恨意却是实实在在的,让他跟一个与父亲的死有关的人当面道谢,他有些做不到。
但定国公似乎没有看到他的纠结,仍是不依不饶,非要他跟自己道谢:“怎么,义勇侯就是这么教养孙子的收人恩惠不知感恩”
听他提及祖父,傅鸣蘅顿时忍不住了,祖父哪里容得他污蔑不过就是一个道谢,他有何忍不下来
傅鸣蘅压下心头愤愤,向定国公施了一礼:“多谢国公赠剑”
定国公见他愤愤难平却兀自强忍的样子,眼底流出一丝笑意:“你既也无事,就过来陪我钓钓鱼。”
他往湖边走去,早有人在那收拾了,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傅旭康待他走远后,才有了动作,他行到傅鸣蘅面前,目光沉沉看着他手中的那柄剑。
“这是我在你这么大之时祖父特意寻名匠为我打造的剑,可惜还没等剑筑成,我就再次病重,连剑都提不动了。”
傅旭康咳了咳,而后微微躬身凑近傅鸣蘅,不似之前两次见他时的目含狠厉,他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来,眼底一片嘲意。
“你不是要顶替我的位置,做定国公府的继承人吗”傅旭康缓缓道:“你可要好好地学,用心地学,快快地学,一定要成为定国公府的接任者,千万,千万不要让我祖父失望,祖父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定国公府能够一直走下去,我很期待,你达成他心愿的那一天”
傅鸣蘅警惕地盯着他,只觉他语气阴冷地像一条蛰伏的蛇,若一不小心,就会被立马咬上致命的一口。
“走吧,陪我祖父钓鱼去,好好陪陪他老人家。”
他推了傅鸣蘅一把,没推动,便也不再理他,让人扶着朝定国公走去。
“祖父。”他走到定国公身旁坐下,面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恍然间想起来,旭康好似很久没有陪祖父一起钓过鱼了,今日我便与鸣蘅一起,陪您一回吧”
定国公诧异地看着他,目光渐渐激动起来,似有些愣,又带着些许哽咽点头:“好,好,今日钓上的鱼,回去让人给你炖鱼汤喝。”
见傅旭康又咳了几声,他连忙招手让仆人拿来毯子给他披上:“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好好的,别受凉了。”
“是。”傅旭康仍是淡淡的笑。
一时之间,脉脉温情在祖孙二人之间流淌。
傅鸣蘅也随之坐在了另一侧,此时身上热意过去,汗湿的衣裳贴在身上,冷风吹来,让他感觉有些冷,不由打了个寒颤,定国公注意到他,当即让仆人也给他拿了薄毯披上。
定国公看着左右二人,叹了一声,而后将注意力放在了钓鱼上。
不管傅旭康这几日为何突然间转了性子,不再那般思想执拗,今日更是罕见的跟着他出了门,今日他本是想来找傅鸣蘅说说话的,但此时此刻,定国公不想再惹傅旭康生恼,于是歇了心思,他跟来是何用意,他也不想深究,这已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