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过后的天气很是寒冷, 冷风如刀子般刮地面生疼, 山道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踩一脚便咔吱咔吱做响。
这还是池知秋与傅鸣蘅第一次见到他的父亲, 男人身量中等, 头戴棉毛帽, 穿着厚实的圆领袍,将他显得有几分臃肿,唯有透过那张棱角分明面颊微凹的面孔才能看出他的削瘦,下颌上生满了的胡须,明明看着好似一个粗鲁莽汉,但双眼却带着历经沧桑过后的温和, 父子二人生得很是相像。
他的到来让傅温枢很是意外, 又惊又喜, 又带上了愁虑。
“爹, 您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雪,您的腿还没好,怎么好走这么远的路”
傅峰拍了拍自己的腿,给傅温枢展示:“已经好了自你上次回家离开之后,国公便派了人来为我治腿,不到一月便已完全好了。”
傅峰是一个木匠, 数月前,在进山寻找木材的过程中,不甚从山坡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但家中拮据,没有多少闲钱为他治腿,伤情便这么断断续续的耽搁着。
傅温枢闻言诧异,转而脸上浮现喜悦:“当真”
“确实如此,国公心善,咱们得好好谢谢他。”
“嗯”傅温枢挠了挠头,目光仍时不时投向他的腿。
不远处的傅鸣蘅听见二人的对话,眼尾垂了下来,陷入思索。
“那二位可是你的朋友”
见父亲问向他们,傅温枢才反应过来,连忙介绍他们。
“爹,这就是我与你说过的那对姐弟,鸣蘅公子与茗筠姑娘。”
“伯父安好。”二人齐声问好。
傅峰对二人慈和的笑了笑:“我儿愚钝,在书院中劳累二位照顾他了。”
言罢,目光在傅鸣蘅身上顿了几息,而后才默默敛了回来。
傅温枢忙拉扯着他的袖子,有些腼腆地红了脸,浮现出少年人的羞涩:“爹”
他们还要赶着下山,并不再与傅鸣蘅多言,拿了包袱,傅峰想要接一些,被傅温枢全数抢过抱着,父子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下山去。
山道上,响起傅峰低沉的声音:“国公已当是已经选中了那位傅公子了吧。”
傅温枢黯然的垂下了眼眸“爹,对不住,是我不够好。”
“你可心中怨怼”
傅温枢当即摇头:“鸣蘅之聪慧,之心性,都比我好上许多,无怪乎国公会选择他,我本便未有想法,因此心中也没有嫉愤,只是怕爹您对我失望。”
傅峰于是揽过他的肩头,拍了拍,骄傲道:“我儿并不差。”
“定国公府盘根错杂,太过水深,你这性子不适合,为父只希望你这一生好好的,不贪外物,不嫉他人,秉德持身便好。”
傅温枢抬头看他,目光有些激动:“是,孩儿定不忘父亲训言”
“国公于我们家有恩,以后你尽已所能,在不违已心的情况下,咱们也要多多还恩。”
“儿子明白。”
望着一高一矮但相差并不大的两个背影渐渐远去,池知秋羡慕的叹了一声:“真好。”
难怪傅温枢性子好,见到他父亲便晓得了。
又转眸看着身旁不语的傅鸣蘅,忽觉二人孤苦无依很是凄凉。
此思此绪,逢年过节时便更是无限涌上,使人忧愁。幸而还有个陪伴,不至于落得悲苦欲哭的地步。
“想不到国公还会注意到这种事情,派人来帮温枢治好他父亲的腿。”她还以为定国公不会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