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太爷却并非因这个而熟悉,待他看清傅鸣蘅抬起的面容时,陡然想起了一人。
义勇侯世子傅子祯,当年在大殿之上,皇帝百官面前,他一篇辞意恳切,激奋诉冤的陈冤表惊得座上帝王文武百官哑言,而后明冤撞柱的行为更是惊骇众人,还是聂老太爷当时离得义勇侯世子近,当即拉了他一把,才使他免于命丧当场。
而两年前皇帝下了义勇侯世子的赦令,众人皆以为他会回到京城从头再来,不想他却死在了被越人攻破的忻县之中,如此郎独艳绝的人物如此死去,着实令人扼腕。
他还以为世子的独子,义勇侯的独孙也就此沦落街头,或者已经夭折,不想竟是被定国公给接了回来。
定国公府与义勇侯府的恩怨老一辈人都还记得,定国公抛却恩怨将他接回,也不知是作何打算。
不过现下聂老太爷也没空细想,只点了点头,就要离去。
聂桑文忙询问:“祖父,现在夜已经深了,您是还要出府吗”
“外头有一些事,需要处理。”他说话要走,却又停了下来:“明年二月就要春闱了,你虽聪慧,却也万不可松懈,随意耽搁时间,还剩不到五月时间,你之后回府里来备考,小厮也好照顾你一些。”
哦像极了高考鞭策孩子认真学习的家长,池知秋暗暗咂舌,幸好自己不用再经历一遍了。
聂桑文被他说得很是羞愧,忙低下头来应是,再抬头时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让各位笑话了。”他窘迫笑了笑。
池知秋忙上前缓解他的尴尬:“聂公子,春闱确实重要,不过劳逸结合之后看书的效率才是会更好的嘛你说是吧”
傅温枢捧梗:“是啊是啊”
聂桑文心下一暖,“傅姑娘说得有理。”
她顿时心有飘飘然,旁侧的傅鸣蘅不禁扯了下唇角。
三人到花厅见长辈时,聂老爷并不在,聂夫人确实如聂桑文所言,见到他的同窗时很是高兴,只是在见到池知秋时愣了一下,三人同样有礼问好,聂夫人含笑应答,问及众人还未用饭,连忙喊了人去备饭。
在趁着丫鬟伺候三人用饭的空挡,她拉过聂桑文,一边打量着池知秋,一边低声询问“怎么还有个姑娘在”
听她发问,聂桑文不禁紧张起来,不松不紧的握了握拳,聂桑文解释道“她与傅小兄弟是姐弟,同样是在书院中念书,傅姑娘机敏聪慧,时常有见解独特之处,故而与我们一同出门行事了。”
聂夫人从未见过他夸赞哪个女子,一时惊奇,同时心中生起敏感情绪来,又见儿子照顾三人用饭,虽彬彬有礼,可总觉得他对待池知秋有些异于另外二人,不禁对于池知秋的看法有些严苛了几分。
身为女儿家,虽随胞弟出门,可如此深夜与其他男子相处丝毫不避嫌,可见是个品德有差的,她内心暗思,面上却未表现,仍是笑着招呼三人,待歇息时,还安排丫鬟另为她寻了一处上好的客房。
客房内布置精美,屏风窗柩,妆台书架,即便是地上的地毯,也织绘着好看的纹样,这是自穿越以来池知秋还是头一次睡如此之好的房间,能享受即享受,她关上房门后独自在屋内打量,观察着古代贵族对于房间是如何的布置,看的困了,她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而侍候的丫鬟再将池知秋的反应观察下来之后,匆匆回了聂夫人的院子禀报,听完后,聂夫人面上表情还是如旧,丫鬟不解聂夫人为何见她观察那位来做客的女子的反应,只是也不敢问,但见聂夫人沉思半晌,挥手让她下去。
丫鬟当即离去,只是走出屏风,而后便忍不住偷偷回头看,只见聂夫人畅然舒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