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挖出来的早已没了气息的人,里里外外都乱着,也没处下葬,义庄也再放不进了,有些没人收尸的流浪汉被挖出来,尸身就这么停放在街上,即使是深秋天寒,但不过两日,尸臭的气味也就灌满了整座县城,芹心成日躲在酒楼里,半步都不敢出去。
池知秋知道再这样下去,定会有大疫,到时候瘟疫发生,只怕会死更多的人,傅鸣蘅忙得已不知天昏地暗,分身乏术,她好不容易打听到他的位置,急忙赶去寻他,正巧她到时,傅鸣蘅身边同样有老大夫在提着相同的建议。
傅鸣蘅停下步伐,背手望着周围的废墟,几日前这里还是热热闹闹的集市,现在却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他问“如何处置最为妥当”
老大夫答“当有两种法子,一则火化,二则深埋,火化最为迅速,但只怕他们都不肯,若是土葬,便需得寻远离水源之地集中掩埋,不能让尸毒污染水源,还需埋得深,尸身上得洒上石灰与草木灰。”
池知秋插话道“城里和村庄这些人聚集的地方也得洒石灰消毒,还有那些牲畜家禽,也需得捕杀。”
老大夫叹息道“但是咱们实在没有这么多人手”
傅鸣蘅微敛眸,突然想到了那支藏在深山有百余人的军队,背在身后的手攥紧成拳。
他揉了揉额,将赵眭与方有杨一同寻来,关键时候,三人还是要同时协助的。
“人手分派两边,赵大人,你与各村村长联系,被埋的百姓与伤者都仍急需救治,让村长组织村里青壮男子都要前去帮忙,朔阳的大夫皆登记上名册,各处视情况派步定数量大夫前往,方大人,你去城中发布公告,聘壮年男子收敛尸体与掩埋及防疫等事,周大夫,防疫方面便劳你负责了。”
赵眭犹豫道“大人,这,聘用的钱从哪儿来啊”
傅鸣蘅兀的笑了“朔阳富商那么多,这自然是他们为家长贡献的时候了,程大善人不是朔阳人,尤能出钱出粮来救助百姓,难道朔阳的富商便如此吝啬吗”
“凡出银钱者,功德碑上必有其姓名,善心足够多者,我当写折子递呈皇上。”
这实在是个足够的诱惑,但肯去聘者又有多少呢是人都惧怕尸体,更何况还要接触那么多尸体。
但傅鸣蘅这一纸聘令一出,当先便有二十余名壮年男子来报了名,听凭命令地收敛尸体,当天便得了银钱。
随后有人与二十余名其中的男子交谈过,对方说话时双眼猩红,言辞切切。
“我等来聘,也不为钱财,只是想为家长父老做出力所能及之事,他们生前并未做过恶事,却遭此天灾,若是连尸体都不能敛,等百年之后,我等有何脸面去见曾经的父老”
听者不禁落下热泪来,一时心潮澎湃。
往后几日,则前来报名之人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