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派来人朝裴将军求援的时候,儿臣正好巡视封地巡视到了宥城外,见裴将军携兵马匆匆而出,我上前询问,才得知父皇竟然沦陷于宫中,儿臣担忧父皇,这边急忙跟着裴将军一同赶来的京城,万幸,及时救下了父皇。”宥城是缙州边界的一座小城,里面正驻扎着裴将军率领的守卫边疆的军队。
容舍其实有更好的理由,不叫庆元帝多加猜忌的理由,但此时时刻,他选择了瞎掰扯了一个,只想看看庆元帝是何反应,果然见他神色越来越难看,眸光愈发晦暗。
容舍转而问道“父皇,三皇兄该如何处置”
庆元帝虽对容舍猜忌,但对于方才还想要对他下杀手的三皇子更加的冷情,哪怕今日之前他一直都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但此时此刻,他也恨不得当场斩杀了他。
“关进刑部大牢里让人审问,不论手段,把他的同党通通给朕审出来,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他的话无情至极,三皇子闻言,仿如一道惊雷轰于头顶,他伏地求饶道“父皇都是儿臣一时糊涂,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求父皇饶儿臣一命吧,儿臣再也不敢了”
庆元帝不欲听他聒噪“拖下去”
“父皇您是最疼爱儿臣的儿臣是您最爱的儿子啊”
他的话被拥上来的士兵打断,很快三皇子便被拖了下去,远远的还传来他求饶的声音。
至于太子的尸身,庆元帝无情地撇了倒在血泊中的尸首一眼,“太子犯谋逆重罪,不得葬入皇陵,找个地方埋了吧。”
他的语气好似随埋个牲畜一样轻淡,面上丝毫不见丧子的悲恸,说完这话,他的精神也已经耗尽,最后让人将他挪了个干净点寝宫安置,庆元帝再也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今夜注定无法安眠,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善后,容舍到底没有让人随意把太子的尸首埋了,让人将其埋在了离皇陵最近的一处山谷中,修葺坟茔,只立了块无字之碑。
被铁甲声、厮杀声不断响起而吓得闭门不出的百姓不会知晓今夜的宫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外事与他们无关,他们只祈求还能平安再见到明日升起的太阳,继续往常的生活,但早已有许多人再也见不到第二日的阳光,呼吸不到第二日的空气,昨夜的生活无法再从明日继续。
池知秋枯坐在酒楼顶层的高阁中,身边一盏幽幽烛火,被从敞开的窗户外吹来的冷风吹得明明灭灭摇晃不断,影子被拉长在地面,摇摇晃晃仿佛欲折,从这里的窗外朝宫门的方向看去,可以清楚地看见宫门口的一景一物。
长街上聚满了身穿铁甲的军士,长枪与铁蹄交错,厮杀从宫内延至宫外,月夜下倒下的尸首仿如蝼蚁一般虚渺,她听着刀剑割破血肉与惨叫呼痛的声音,双手攥紧衣袖,精神至及紧张之后却生起了怔然。
她从担忧的傅鸣蘅的处境,转而对眼前此景生起了感慨。
许是朔阳那几个月的日子过得太过安逸,一回到京城,倒是让她生出了浓浓不适感,争权夺势,勾心斗角,今日是摊牌放到了明面上,往后却还会有更加数之不尽的暗流涌动,而傅鸣蘅会在这样一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原著中的傅鸣蘅似乎未曾见他身边有人相配,即使是那明宜公主,那也是她未看原文,只知评论区里呼声最高罢了。
那么那个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的傅鸣蘅,身边一直没有人相陪的傅鸣蘅,该是如何一步步走上权力高位,洗刷祖父冤屈的她试着想了想这世假如没有她在,那么傅鸣蘅或许在那个夜晚就被人溺死在了河中。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滞,宛如刀割般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