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婆子面色阴沉了几分,却仍是讪笑道:“前两日老婆子我是有些不舒服,这不今天我就赶着好了嘛”
池知秋笑道:“那你继续,辛苦啦”
老厉的到来让谭婆子有些畏惧,他那一声公子也叫的她心里犯嘀咕,不由有些心慌,池知秋一见她那面上畏惧又惊异的模样便已明了,不过她知道谭婆子过不了几天又会固态萌发。
谭婆子到现在也没做出恶事,她没立场也没办法对她做出什么事,但仍是对她那前倨后恭,以为男主是哪房私生子蔑视男主的态度感到不爽罢了,于是便仗着老厉还存的余威过过嘴瘾。
果然心里爽快了许多,她哼着小调回了屋子。
她一关门,谭婆子便变了脸色,脸上满是嫌恶。
老厉一直沉默地往前走,傅鸣蘅跟随其后,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目光在四周不停流转。
一路拐过回廊跨过月亮洞门,可见的周围的建筑变得愈来愈雅致精巧,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恍惚间他竟有一种回到了当初义勇侯府的感觉,当年的记忆早已模糊远去,此刻蓦然想起,却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周围有不少仆人婢女经过,一个个皆低头行走,低声寡言,可见府里的规矩之严,他目光又落向远处的一座高楼,在周围雅致的屋景中,独这一座高耸的阁楼便显得格外显眼,上漆五彩纹饰,冰裂纹雕窗,无比显得特别,他不禁多看了几眼,便听到耳边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雕梁画栋渐欲迷眼,但请小公子亦莫失了体面。
此话说的傅鸣蘅脸上一红,继而面上生起恼意,这种景色他年少看过不知凡几,国公府布局在京城勋贵中也并未多么独特罢了。
此时又听见老厉道“行事凡当沉稳,计较在心,不露声色,不为外物所动,不受外物所惑。”
他说完,大步跨进了院门,傅鸣蘅只觉莫名,他无缘无故与自己说这些做什么但老厉的话语回荡在脑海里,他亦觉得颇有几分道理,于是敛了恼怒之色,将目光收回,又变回了之前板正疏离的模样。
老厉不着痕迹观察着他,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
方进院门没几步,迎面便见一人被小厮搀扶着走了出来。一身藕青色道袍,行走间露出足底的织金流云靴,明明此时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他却还外罩着一件妃色岁寒三友万字梅氅衣,头发皆一似不落梳进网巾里,戴着羽冠,当得是一个富家公子的装扮。
老厉见了他立即停了下来,躬身作揖“见过大公子。”
来人冷笑,随即响起一连串的咳嗽声。
傅鸣蘅这才定睛看去,只见面前人身形虽高,却面颊削瘦,脸色苍白,五官生得十分端正,但俊眉秀眼下浮着一片青黑,这并非休息不好之状,而是先天体虚之症引起的面上没有神采,他没有血色的嘴唇更是证明。
正暗自观察着,便听见他咳完之后带着冷嘲道:“老厉劳心劳力,又在为祖父办事”
老厉仍是作揖的姿势,视线盯着地面没有回答。
那人撇了眼他身后的傅鸣蘅,语气淡淡道:“这就是第三个进府的傅鸣蘅了吧”
傅鸣蘅蓦然听见他提及自己的名字,不由一怔,继而却也是学着老厉的模样,朝他躬身作了个揖,而后低头看着地面。
那人不满的哼了一声,“流放之人也能找来,你们做事还真是尽心尽力”
言罢,他又捂唇咳了起来,扶着他的小厮忙轻拍他的背,却被他一掌推开。
“够了,我还没到要死的地步”
要是池知秋在此处,说不定便已认出来此人就是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