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摇摇头,道“挺年轻的一男一女,想来是太爷世交的子孙,老爷夫人安排他们在客房住下来。”
俞老太爷中过举人,曾宦游在外,同年世交数不胜数,经常有客人上门拜访,不是稀奇事,蕙芷没了兴趣,不再追问。
用过晚饭,王琼姿准备回家,佩兰与蕙芷非要让她留下来住两天。蕙芷道“过了清明节再回去。二哥清明节那日有空,让他带着我们姐妹去游清凉山,纯儿清明也放假吧,咱们接了他一起去。”
佩兰更直接,让蒋氏身边的老妈妈亲自去了一趟王家,禀明俞氏后,带着王琼姿的换洗衣服回来。
邵廷玉与朱小怜在俞家客房安顿下来。朱小怜在家做惯了活,很会照顾人,她替邵廷玉倒了一杯热茶,又问俞家的一个婆子借了针线,在羊角灯下,替邵廷玉缝补衣服。
邵廷玉感叹一声“自我娘过世后,就再也没人为我缝补衣裳了,小怜妹子,多谢你。”
小怜抬起头来,微笑道“比起邵公子对我爹与我的大恩,我做的这些不算什么”
女子的面容在羊角灯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愈发娇俏可人。邵廷玉是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心念微动,柔声说“小怜,你不是我的丫头,叫我邵大哥就好。”
小怜满面娇羞,声音微不可闻地喊了一声“邵大哥”
邵廷玉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拂她鬓角的碎发,这时屋子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来人在外面说“邵公子,夜里寒,夫人让送两床棉被过来。”
邵廷玉陡然清醒过来,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老婆子,手里抱着两床棉被,一双眼睛在屋子里乱瞟,从满面通红的小怜身上掠过。
邵廷玉接过棉被,“您给我吧。”
老婆子顺手交了过去,道“邵公子早些歇息。”
这老婆子是蒋氏身边得用的婆子,姓李。李婆子送完棉被,去了正屋。
“怎么样”蒋氏急切地问。
李婆子说“邵公子只怕与那位朱姑娘的关系不一般。我去送被子时看见朱姑娘在为邵公子缝补衣裳,两人看着很亲昵。”李婆子是老人精,年轻男女那些事情一看就知。
蒋氏重重地将茶盏搁在桌子上,气道“这也太没没规没矩了吧他还没成亲,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什么人家才能教养出这样的儿子,我就说这门亲事不妥当”
“可不是,朱姑娘说的一口地道的南京话,可见是南京本地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邵公子拐了来的,反正他说什么朱姑娘是亲戚世交家的女儿,我是不信的。”李婆子说。
蒋氏眉头皱得紧紧的,挥挥手,让李婆子下去,转身进了卧房。
“老爷子,李婆子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俞尚志放下手里的书,道“明日我先问问廷玉,或许有什么误会。”
蒋氏说“当初爹在沧州南皮县任主簿,与那邵公子的爷爷约定了两家的婚事,可没有信物,也没有婚书,这都是上辈人的事情了咱们不如送邵公子一笔厚厚的仪程,不提婚事”
“君子重诺,”俞尚志道,“这可是爹亲自定下来的婚事”
蒋氏的声音加重,“那也得看看邵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品,养不养得起老婆佩兰、蕙芷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老爷舍得,我还得不得。”说完她就伏在床榻上哭起来。
她一向柔顺,以夫为天,这是第一次冲着俞尚志发脾气。俞尚志叹气,踱步去了书房歇息。
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