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太后斜斜地倚靠在金玉椅子上, 因为天气过热, 百雀殿的人也很多, 故而殿内还有两个巨大的冰鉴, 旁边宫女以羽扇扇风, 以免众人流汗, 弄花了妆容。
静太后早年也垂帘听政过一段时间, 但在小皇帝慢慢长大之后, 她被朝中官员指责过几回, 故而从那儿之后静太后就再也不理朝政, 这几年过寿, 都不必前朝官员恭贺送礼。
前朝官员送的礼, 家中有正妻的,由官夫人带来,若是没有的,便要将作监的人一一抬上,而后念祝寿词,告知是哪位大人送来的。
珍馐上桌没一会儿,歌舞尽起,寻音司里唱跳俱佳的戏子是静太后与宫中诸多嫔妃都喜欢的,配着几杯美酒, 几口佳肴,还有在旁处绝对吃不到的瓜果,妇人作堆的玩乐,静中取闹。
贤亲王妃也是太后寿辰才从贤亲王府出来的,这两个月她与贤亲王都待在府里,脸色养差了许多,相较于上一回见面,脸已经明显瘦了一圈了。
嵘亲王侧妃与赞亲王妃坐在一起说话,并未理会贤亲王妃,祝照与她搭讪了几句,因为奏乐声盖过,这对话也就不了了之。
祝照觉得没什么,不过贤亲王妃倒是记着祝照的好,自贤亲王府出事之后,朝中便没有几个愿意与他们攀亲的了。
当初贤亲王虽然还被关在府中,可至少工部尚在,如今工部尚书已死,工部大换血,贤亲王的势力也大不如前,就更没有人与她说话,就怕招惹了嵘亲王了。
谁人看不透如今这局势,是向着哪位亲王偏重的。
寿宴结束也已经过了两个时辰,祝照桌上的一杯酒摆着从头至尾就没动过,等众人送的礼都一一给太后过目了之后,太后才说要与她们一同赏御花园中初荷。
六月天便是荷叶碧绿,荷花初放的时候,不似七八月的天,那时满池子里都是荷花,偶尔还能瞧见莲蓬,诸多娇花一同争艳,便看不出好坏来。
反而是现在,都是葱绿的荷叶,偶尔从中冒出一两朵半开或全开的粉荷,映着水里游过的锦鲤,才显得别致。
前往御花园,太后走在前头,一手拉着明子秋,另一只手朝祝照招了招,便当着众人的面搀着祝照走了。
太后身后跟着两名扇风的宫女,再往后才是几位亲王妃与妃嫔,之后能跟着的便是朝中大臣的官夫人了。
祝照在此,中间与亲王妃隔了十步左右的距离,说话若压低声音,加上人多吵杂,不容易被他人听进去。
明子秋瞧出了祝照犹豫,于是开口“母后,你近来可听说皇叔出事了”
“你几位皇叔都出过事,你说的是哪一个”静太后如何不知明子秋的心思,只是拿话故意逗她。
明子秋道“哎呀,我能乖乖叫皇叔的,还能是谁自然是十一皇叔了。”
静太后道“文王出事哀家这几日听说过了,理由着实有些可笑,也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这其中浑水远比你想得要深,可不是哀家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明子秋噘着嘴问“怎么解决不了将作监的人说皇叔偷了您的寿礼,您与将作监说一声你不再追究了,不就解决了”
静太后伸手点了点明子秋的额头,开口“你就是在外长大,心太纯了,哀家的寿礼,不过是他人借用的一枚棋子。若哀家出面当真能解决,此等小事又如何会落在大理寺头上去管”
静太后说罢,又朝祝照看去“不过文王聪慧,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为自己解围,你也莫要过于担心了。”
祝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