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比桃花更为娇艳夺目的,却是后头身着淡粉窄袖上襦, 搭着淡蓝轻纱披帛, 下着织金十色云锦裙的娘子。她驾马,仿佛一阵绚丽的霞光,热热烈烈地自后飞驰而来,将所有人都抛在了身后, 只有她大胆轻狂的笑声留在了后头。
一个白衣郎君手握缰绳, 骑在高大的白马上与她并肩前行, 迎风笑道“殿下回京,便如此高兴吗”
“那是自然,”庆明长公主笑起来,扬声说,“驻边好些年了,先帝驾崩后, 我还是头一回回京,穿这当小娘子时才着的云锦衣裳”
与此同时,留守礼部的谢淮也接到了消息。
藩王回京, 除了楚王那样不打招呼的,礼部原是要着人相迎,如今漏了个楚王也罢了,要是再连庆明长公主都漏了,便也是办事不利。
谢淮着人去宫中通报皇帝,问一问皇帝的意思,顾侍郎应下了,又瞧着谢淮,像是有几分欲言又止。
谢淮原先正瞧着折子,见状略抬了抬眼,“何事”
顾侍郎迟疑着道“昨日下头呈上来的画卷,您可看了”
顾侍郎从小就是听着谢淮的事迹长大的,知道顶头上司从油腻的中年老男人换成了光风霁月的谢太傅之后,顾侍郎每日工作勤勤恳恳,只希望偶像谢淮能多瞧自己几眼。
这种纯洁的敬仰之情在前几日被谢淮那一句“陛下喜欢这样的”,给彻底打破了。
顾侍郎我是天下唯一知道陛下与谢太傅之间有不纯洁关系的人我现在也算半个谢太傅的心腹了
谢淮想了半晌才想起来是什么画卷,他神情略顿了顿,半晌才道“未瞧。”
“下官这番提起,乃是为了其中一人”顾侍郎踌躇着说,“乃是凉州长史冯思之子,任庆明长公主军中一推官,名为冯汜之人。”
他说罢,见谢淮仍神色淡淡,便没忍住又说了一句,“若要说同您相似,旁人不过皮相有一二分相像,这这冯汜,算有您的六分风采。”
时人说话不爱夸耀,鲜少以“十成”来形容,说是六分,实则便该有七八分,已是难得。
谢淮淡淡道“既然如此,且留下画像就是。”
顾侍郎只觉得有些看不懂谢淮的心思,如今渐渐可怜起宫中女帝,喜欢谁不好,喜欢谢太傅这样的谦谦君子,依着谢淮的性子,只怕女帝真心悦他,他即时便要自刎在先帝陵前谢罪。
可要说他对陛下当真无意吧,这世上除了先帝哪里还有人对当今陛下能如此掏心掏肺,真真是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为了维护陛下,和垂帘的两位太后正面都对上过。
顾侍郎决定帮陛下一把。
他说“这不太妥当。”
谢淮是个善于听从旁人劝谏的好上司,闻言侧眼,问,“为何”
顾侍郎说“这位呃,冯推官呢,下官知道些他的事情,他虽是长公主的下属,却也是从裴副将那头拨过来给长公主讲习河西军务的,算是长公主的半师,据传这些念头,长公主与冯推官乃是同寝同食,出入成双”
谢淮听着,眉头渐渐皱起。
同样是老师,这位冯推官,瞧着倒是比自己自在多了。
顾侍郎添油加醋,“依着您的意思呢,陛下若是见了这人,十有会心生欢喜,这帝王之家虽说兄弟阋墙之事也不稀奇,可想必太傅您也不想见到陛下如此胡闹。”
顾侍郎这是打赌,赌谢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