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一怔,心中又无声升起更为浓厚的嫉妒来。
“冯汜在看你。”苏凝绿说,“他方才同你说了什么”
谢淮全盘托出,诚恳地道“约莫就是表现了自己的愚蠢天真。”
谢淮鲜少这样刻薄人,苏凝绿没忍住“噗哧”笑了,再一次意识到冯汜在他这里是真的不讨喜。
“朕倒也觉得还好,”苏凝绿歪着头,“虽然有些算计,但是因为算计得坦然,倒是蠢得有几分可爱,皇姐那样喜欢他呢。”
谢淮抿起唇,不咸不淡地道“你们姐妹俩,有时候还挺像的。”
苏凝绿大为惊讶,不知道他是吃错了什么药,想来想去只能归结于他方才在冯汜跟前吃了亏,顿时打抱不平,“冯汜是不是干了什么朕不知道的”
谢淮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陛下可知,冯汜为什么常穿白衣”
他不说,苏凝绿甚至都还没有注意到,闻言怔怔反问,“为什么”
谢淮却仿佛忽然被取悦了,微微笑了笑,才道“因为陛下喜欢。”
苏凝绿瞠目结舌,半晌没反应过来,“不是朕什么时候喜欢了不对,老师穿白衣是挺好看那冯汜为什么穿白衣”
谢淮无声地凝视着她。
“朕明白了,”苏凝绿立刻信誓旦旦地保证,“朕真的没有把老师同他相比而且他明明侍奉皇姐,皇姐还为他求恩典要送他道十二卫里头去,这人的心思也太不纯了些。”
谢淮“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以他的性格,能问出方才那几句话,便已经觉得失礼了。
苏凝绿却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她瞧了瞧谢淮,又肯定地点了点头,宽慰说,“虽说外头都传冯郎风姿堪与太傅比拟,朕却觉得不甚妥帖,萤火之辉,安能与皓月相争老师就是京城第一美郎君再过十年、二十年,来多少个冯汜,都无法撼动老师的地位”
谢淮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无奈地道“够了。”
苏凝绿笑吟吟地注视着他。
她不过还是个稚气未曾脱却的小娘子,抱着狸奴,眸光闪闪的,像是把夜晚的星光都揉碎了都洒在她的眼中,阳光更为她周身披上一层光辉。
她这样瞧着旁人的时候,这世上只怕没有人还记得起要说什么拒绝的话了。
谢淮略有几分心烦意乱地想着不久之前的“交待”二字,他心知肚明,苏凝绿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娇俏可人的小娘子,可在许多人眼里,却是再动摇人心不过的权势毒药。
便是今日她识破一个冯汜,可来日又有多少人,会为了她的身份,处心积虑地哄骗她
庆明长公主算不得愚蠢,到底也被冯汜的温柔妥帖蒙蔽了双眼,连着女帝的刀子都递到了她跟前,她还至今无知无觉。
若将来被骗的,成了他的阿绿呢
是夜,谢淮沐浴罢,坐在窗前,手持书卷,忽地见外头有人影,便开口道“王总管既然来了,何不进屋坐坐”
王显背着手,从阴影中走出。
这位老人在女帝跟前十分的和蔼可亲,可在背后,却是叫人闻风丧胆的暗卫统领。
谢淮请他进屋,因着身侧无人服侍,便亲自为他斟茶倒水。
王总管笑道“老奴一阉人耳,若非先帝提拔,也坐不到如今的位置,如何敢喝太傅斟的茶。”
谢淮抬手注水时,往上撩起袖子,哪怕是露出的一截手腕骨也同他本人一般瞧着沉静,闻言只道“您是阿绿的长辈,未来,便也是我的长辈。”
王总管倒没想到他这样不客气,险些震惊得忘了喝茶,失笑道“明明白日还死鸭子嘴硬,不同她透一个字呢,怎么到我这儿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