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之事被泄漏,庆明无论如何不能轻易放过,昨夜宫门落锁后不便进宫, 今日便是一早起身上朝去了,只将此事托付给了冯汜。
冯汜似乎有些犹豫。
他看着庆明, 忽然道“殿下, 若您至亲至信之人背叛了您,您可会手下留情”
庆明冷笑道“既然是我至亲至信之人,我必然给予了他全部的信任与恩宠,如此之下还背叛我, 可见其狼心狗肺, 不仅不能轻判, 更要重罚以平我心头之恨。”
冯汜听着这句话,面无波澜,闻言只是躬身道,“我带殿下去瞧瞧罢。”
京中的长公主府未设监牢,因此冯汜负责追查那泄露军秘之人只是将一干嫌疑人等给关在了柴房里头。
“吱呀”一声,庆明气急败坏地推开柴房门的时候, 便见到了里头背着手转身过来的崔平时,便怔住了。
“怎么会是他”庆明的第一反应是回头寻冯汜求证,满眼狐疑。
冯汜淡淡地道“那日殿下叫我去将密信送出, 崔副将自我手中将密信夺走,只说军中之事我无权沾手,崔副将身边的小兵也说了,崔副将拿了信之后,是亲手装入竹筒绑到信鸽腿上,也是崔副将将信鸽放飞的。”
他在府中的势力并不似崔平那般根深蒂固,庆明叫他追查之时,将崔平绑来本是难事,可崔平愚忠,要自证清白,竟是半分反抗没有,直接自己来到了柴房里头,等长公主下朝审问。
庆明皱眉,问崔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信是你从冯郎手中拿走的”
崔平卸了铠甲,其实也是个英气勃发的英俊青年,在柴房里头关了一个早上,却还是仪态整洁,闻言只是道“是下官将密信送出,可下官绝对未曾对密信做出过什么,更不会任意泄漏军中机密。”
密道之事,涉及数州的命脉,朝中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的甚至不过五人,连如今代替庆明镇守在凉州的裴副将都不知道,庆明担忧粮食运输再出问题,因此才特地写信叫裴副将私下将弃置不用的密道清理出来用意运输粮草。
可没想到,却是突厥抢先一步,将运输粮草的密道,变成了登堂入室的通天大道。
庆明昨日回来,无论如何也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身边出了叛徒的,直至今早出门上朝,才不得不吩咐冯汜去查。
至于陪伴她多年的崔平会牵扯其中,庆明就更是想都不敢想了。
她只觉得眼前有些发晕,扶住了额头,头疼地道“我信你的,你且先从里头出来罢。”
崔平沉默地瞧着她,忽地单膝下跪,朗声道,“下官对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鉴,若有二心,便不得好死”
庆明昨夜一夜未眠,今晨又早早去上朝,如今疲惫地倚着门框,眼下一片疲惫的青黑,闻言,只是苦笑。
她想起来,很多年前,她还只是如今陛下那样的一个年纪,先帝出征特地将她与楚王带上,她心中觉得这或许是立储的关窍所在,自请率兵五百去前头探路。此行凶险,可崔平却第一个站出来,在她跟前下跪,朗声道,“下官愿追随长公主殿下”
她的路探得很成功,只是却在半路与一拨突厥骑兵狭路相逢,她手中擎着银枪杀出一条血路,崔平紧紧护在她身侧,朗声说,“誓死追从殿下”
她最终将那小队的骑兵首领人头割下,献给了先帝,先帝大笑,赞她,“阿碧有朕之风”
可最后,先帝还是更喜欢她的那个幼妹,毫不犹豫地在她一周岁的时候便立她为储君。
而庆明便要远到河西,为储君让位,为她挣下一个国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