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主任作不受用状,章总面子我们都是见识过的,里子嘛,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
话音将落,轮到章郁云摸牌,他伸手从堂子里拈回一张,放在中指上盲捻两下,反扣回桌面上,
单吊一条。
他胡了,章某人人畜无害地笑,气定神闲地数番
独吊、幺头、门清、自摸、没搭、缺一、板高。
将将起胡的七番牌,
可用章郁云的话来说,关键时刻小个子顶天呀,它起码杀下了倪主任的庄呀,“搬风、搬风。”
众人齐笑,声音随推散的牌一起落进洗牌机里去了。
秦晋今晚没上场但在边上陪小老板,出去接了通电话,在章郁云两手边都站定了定。搬风之际,后者才趁着喝茶的功夫拿眼色问他,什么事
秦晋吃一颗果脯,砸么味道,一脸轻淡,“章董查点你的”秦晋眉眼情绪很严肃。
“什么事”章郁云问出口。
“你先玩牌吧,一句两句也难交代。”他这话分明有点幸灾乐祸之感。
章郁云恨他一眼。
这夜,章玩到凌晨四点,秦晋先回去了,留司机在外面等他。
散了这场牌局,章郁云直接交代司机去满仓道。
到老宅的时候,外面东方已露鱼肚白。章郁云在这里有卧房,他已然悄默放轻动静,还是被养在
庭院的那只德牧泄露了行迹。
狂吠得很,笨家伙。
等洗漱停当,身板才碰到床板,老爷子起来了。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论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
算就了汉家的业鼎足三分。
隔一道院墙,这老头成心的,成心不让他睡啊这是。
北屋这一出空城计还未唱完,章郁云一身睡衣、短发干燥且蓬,浪荡散漫。
他拿手机里测分贝的软件,控诉老爷子,“过了啊,老爷子,这声音严重扰民。”
章仲英今年八十又三,身体硬朗、精神矍铄,早晚皮包水、水包皮的养生日子,耍耍太极,会会老友。章郁云曾说过混账话,保不齐您能活过我爸。
这话说在父子俩在股东会上闹崩之后,不孝是有的,自然也是赌气的多。
因为章熹年将名下的七成资本表决权转让给了次子章晏云。
外界看,章家这对父子不睦已经不怕摆在明面上了。
章家老爷子还没分家,儿子先坐不住了。章熹年前些年身子查出严重的冠心病,股东任免大会上,章仲英就去了儿子的执行董事,交由长孙章郁云全权代理。
所有资本表决权还在老爷子名下,他只是换了个代理人。
实则,章郁云不过是替爷爷打工的经理人罢了。但却因此丢了父亲的继承权,他如何不气,气他这父亲,一向厚此薄彼。
他那句混账犯上话,招惹了爷爷好大一顿火。
章家看上去显赫金贵,但子嗣单薄,女眷更是福薄章仲英发妻早去,儿媳又是。
这些年,老爷子最忌讳有人在他面前说生死。
十年前,章郁云回国不久。章仲英请先生算卦看风水,从叔伯本家里过继了一个孩子,记在章郁云名下。先生卦象上说,小章先生命中情缘线浅,且还看自己造化,能否遇上且参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