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着郁云的面,认真答复你们,不必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我既然当初松了口,答应的事,没得因为几句中伤话就草草取消的道理。这倒反过来,叫他们觉得我当真老糊涂了。”
圆圆生母原初是叫关月,至少她抱孩子来老太太跟前是这个名。
前天她上门会面的时候,说如今叫关写意。
关写意唐突造访,她说,想不到拿什么伴手送老太太,终究空着手来了。
因为那日章家的局口上,她没能第一时间与老太太打招呼,是她的过错了。
这赔礼的客套话之后,关写意良久沉默,再次出口时,声音低低地问了句,那日见到的就是
“是。圆圆养在我这里二十来年了,一刻没离过。”
“时间过得好快。”关写意晦涩形容,转脸看窗外时,她不禁自嘲揭开眼前的尘世过往,她说,她还记得当初来找梁老太太,也是这样的时间光景。
二十年,匆匆而过。
老太太反过来宽慰她,看得出来,老天爷到底善待了她一回,时光没在你脸上留下多少刻迹。
“我始终记得您。记得您当初的恩威,记得您清笃的气度对我的鼓舞。”关写意说,如果老太太不觉得冒犯的话,她是来还报她的。
至于圆圆。关写意这几天打听了些梁家的事情,所以她不是临时起意过来的。如果老太太肯的话,她想认回这个孩子。
不为别的,只为梁世钧这些年都没肯善待自己的亲生骨肉。
“我如今再为人母,看到圆圆、”关写意甚至不敢亲口吐露这个名字,她当初亲自取的。
“总之,您当我赎罪也好,还报也罢,我想把她从梁家接出去,这是我该欠她的。”
老太太不置可否,良久,审视之下,只问了对方一句,“你先生同意吗”
即刻,关写意就难在了那里。一瞬的困顿,俨然和二十二年前的她如出一辙。这是根源里的腐朽绝望,饶是泼天的富贵也遮不住的腥臭骨相。
“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是认为我舍不得圆圆走也好,或是倚老卖老地指摘你的人生也罢。弥补心肠终究难能可贵,但是不计后果地去补,没准再毁了眼下手里的成全。得不偿失,且偏执冒进。”
“她这些年过得好吗”
“好也不好。我再隔代宠着,终究只能护她个一日三餐定当。总之,这些年,她吃了不少苦头。”老太太保守地答。
末了,关写意临走前还是那句话,她想认回圆圆。不计后果。
ee说,这是她这个当事人经历的始末,她悉数转达给圆圆。身体吃不消出了事故,不能怪到关写意头上。
“看得出来,你母亲这些年回归了她原本寄情的轨迹。她有她的骄傲,也有她的包袱。”
“她想认回圆圆的方式可能有问题,但是本意还是亲缘上的难割舍。”
“这是每个十月怀胎,疼过的人才懂的愧疚与镣铐。”
ee和圆圆说,认不认都在你,也不存在把谁还给谁的说头。
圆圆就是圆圆自己的。
一码归一码,这其中起了龃龉,ee说她必须趁着自己清醒的时候,交代清楚;
同样,该谁的错谁来领
圆圆也不必因为同父亲吵了一架,而生出些为人子女的檐下心理。
“吵就吵罢,这是他该你的。”
“我这次是死是活,论资排辈,也轮不到头一个拖累你,就算你父亲那头不管我,我自个儿也有打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