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看见他露在外面的手臂,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说,“你先把外套穿上再和我说话。”
不然之后着凉感冒,我又会变成千古罪人。
赤司照我所说穿上了外套。他有时候真的很固执,没等到我说出好或者不好之前,那双瑰红色的眼睛就会一直灼灼地盯着我,“你的回答呢深海。”
在他开口问我之前,我已经鼓足了勇气准备说“好”。这个答案就藏在我的嘴唇后面。
反正你忙我也忙,从升入国中之后分道扬镳的趋势便已经开始显现。
不见就不见,新年就新年。
可我却兀自地背叛了这个决定,转而沉默着,低头捏紧自己的手指。直到我听见赤司的笑,夹杂在馆内高高低低的呼声里。下一组比赛的双方学校已经入场,城凛和秀德。前者是去年全国大赛的冠军,后者是传统的名校强队。
他们之中都有赤司曾经在帝光的队友,曾经被各大体育周刊采访刊登报道的奇迹世代,现在照样变成了要在赛场上分出胜负判决高下的对手。
不止一次地我意识到自己不该沉溺于过去了。
我长大了,我们都长大了。
从第一天接触到相对论起我就知道,时间是相对的。它可以被压缩,可以被拉长,却不能倒回去。
我不再能每隔几天就可以见到赤司,也不能像国中那时翘课从横滨跑到旁边的东京乱闯乱逛无意间与他偶遇。从赤司发病那时起我就已经明白那只被我放着落灰的朋友,不再是想起来就可以从角落里找到的小熊了。
如果我不去主动探听他的消息,他就会像人间蒸发那样从我眼前消失,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来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我,问我,要不要来见见我
我能不来吗
就算我知道赤司征十郎家家大业大,只要他配合治疗就会慢慢恢复,不可能出什么大事。
可我能不来吗
有一瞬间我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哭,有许多委屈,又有许多苦恼。
等到回过神来我眼前的景色已经被蓄起的泪水模糊。我把脸埋在膝盖上,我在周围人来人往的喧哗声中挤出自己已经有些变形的声音。
“我总不能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