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玉蕊得到吩咐,乖乖在车帘边跪坐下,静静陪着公主。心里不断忐忑揣测着未知的东棠会是什么样子。赵忆然本不欲让玉蕊同去,但是作为忠仆,玉蕊一辈子只认公主一个主子,公主去了东棠,她如若不跟着去、又该何去何从呢更何况公主一向待她很好,玉蕊也舍不下这份的恩情。表明决心之后,赵忆然几次劝说都无果,终究同意了她的陪伴,又特地讲了不少东棠的风貌民俗来宽慰她。玉蕊感激之余也止不住地替主子感到担忧悲伤。自己不过是个依附于主子的小小奴婢,只要跟着主子,在哪都是一样的。可公主不同,明明是金枝玉叶、九天飞凰,幼时饱受苦难就罢了,刚恢复了尊贵身份便要离开母国远去他乡。和亲对象还是个孤僻又病弱的皇子,漂泊异国、寄人篱下,只怕公主心里比谁都苦。
正如赵忆然所料,队伍离开元京,丁其羽便从自己的车上下来,来到公主车辇前,侍卫立刻向内通报了一声。
随侍在车内的玉蕊打住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替公主准备好一切,就出来引使节何大人。刚看清车外的人,玉蕊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了“丁、丁丁”
丁其羽立刻出声打断了她“送亲使臣何羽,请见公主殿下、与公主商讨一些途中事务,烦请姑娘通报一声。”
玉蕊一听声音便知自己没有看错想错,压下满心的震惊,愣愣道“是、是,请”玉蕊先丁其羽一步,跌跌撞撞进了车辇,一边通报道,“公主送亲使臣何、何大人来了”
赵忆然不知玉蕊为何突然如此慌张,出言提醒道“玉蕊,在使节大人面前,不要无礼。”
此架车辇是公主和亲途中活动、议事专用,非常宽敞。丁其羽进到车辇,忆然正端坐在会客的主位上提醒着失礼的玉蕊,身上穿的是正式繁复的宫装,为了避嫌,还特意戴上了浅色的面纱。
本欲与何大人详谈和亲事务的赵忆然提醒完了玉蕊,看清来人,礼节上的话顿时哽在了喉中虽然穿的是使臣官袍,戴的是飞翎乌纱,脸上覆着假面,但这身形、这张脸、这感觉她都太熟悉了
丁其羽这才透过灯火和阳光看清她的模样。忆然眼睛红红的,从面色眉眼都能看出她近日操劳过度、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与清儿着面纱的感觉完全不同,清儿本就淡泊清冷,面纱为她增添了出尘绝俗之感;而忆然的面纱,则让这个柔弱内敛的人儿更加惹人怜惜了,配上那双含情含泪的明眸,丁其羽不自觉就想象出了覆在薄纱下粉润轻颤的嘴唇是如何引人心疼心碎。
忆然眼中盈满的泪光,就像是一只软软柔柔的玉指,轻轻点到了丁其羽内心最温热的地方。忆然不语、丁其羽也无话,车内陷入了片刻的凝滞。丁其羽调整好心情,按照早就铭记于心的使臣礼节正式对公主行礼道“送亲使何羽,参见公主”
“你”赵忆然启唇,半晌只道出一个字。即便只说了一个字,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波澜。
玉蕊早已自觉地退到了车帘边垂首跪坐,不敢打扰两人。之前还在心里暗暗埋怨丁公子的无情,一听闻公主要和亲、他立刻就消失在了公主眼前,临别之前这么多天硬是一天没见着人影。原来
忆然说出一字便傻傻地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动了,可一点儿不像那日决然勇敢请旨和亲的公主。丁其羽心下柔软,上前跪坐在忆然对面的软垫上,主动打破了沉寂“忆然,这才几天不见,可是认不得我了”商谈的沉木矮桌太宽了,即便是坐在对面,丁其羽也觉得距离忆然有些远。
“你你、为什么”赵忆然颤声问道。随着车帘放下、随着车轮滚动,赵忆然已经将所有的痛苦伤感都努力埋藏了起来,诀别言犹在耳,却不想这人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让忆然忍不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