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袍,领口和袖口均绣有精致的暗纹,耀眼的像是一团烈火。
玉珩视线透过窗子在院中逡巡了片刻,开口道“环境清雅幽静,确实适宜养病。”
“能得殿下如此夸赞,是它的福气。”温雅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引得玉珩挑起眉梢,颇为有礼的询问道“不知可否进去一叙”
“泽之罹患疾病,恐过了病气与殿下。”这话说的甚是委婉,明明白白的场面话。
可玉珩也没见丝毫恼怒,反而平静道“你在关中一带造福百姓,导致心力交瘁病倒在床,于国于民我都应该进去看望你的,怎能因为劳什子不切实际的病气望而却步”
打官腔,玉珩打小在深宫里长大,自然没人能赢得了他。
屋里人被他这番无耻之言给惊住了,沉默良久,妥协道“既如此,殿下请进。”
几步迈入里间,玉珩长眉微蹙。早在外间时他就嗅到了散发在空中隐隐约约的苦药味,按理来说卧室药味更为浓重是没错,但这味道却足足浓郁了五倍不止。
首先看到的就是竖立在屏风外头架子上放着的一堆白玉瓷瓶,瓶瓶罐罐,五颜六色。
玉珩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发现种类五花八门,他眼中划过一丝暗色,旋即绕开围屏过去。
黄花梨木雕花架子床静静的摆放在那里,透过薄薄的纱幔,依稀能看到里面躺着的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感受到玉珩的视线,周泽之并未在意,温声道“如今殿下人也见到了,想必可以回了吧”
“你身边怎地没个伺候的人”
“嗯”周泽之笑了笑,含笑道“殿下要来,自是不能让其他人失礼与您的。”
父皇在他面前总是对周泽之赞赏有加,说他聪颖机敏,是不可多得的良才。加之之前的相处,对于他能猜到自己今日前来,玉珩并没感到惊讶。
他神情不变,极为自然的找了张凳子坐下,视线锁着那人,“为何不撩开帘子”
“泽之尚在病中,容颜有损不便见人。”
玉珩也不强求,缄默了几息,突然道“多谢你。”
虽是短短三个字,却包含了他对周泽之无尽的感激,真情实意的紧。
“多谢我”黑乎乎的人影动了动,语带诧异,“殿下真是说笑,我有何可谢的。”
见他还不肯承认,玉珩抿了抿唇,直点主题,“南疆的神医,是你请来的。”
百分百的肯定句,让周泽之抬起眉头,他好笑道“什么南疆的神医殿下在说什么”
“不知你为何否认,但我知道是你就行。”
周泽之“”
须臾,他出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都说皇室暗卫遍布天下,但整个大宋朝的版图何其辽阔,怎么着也得有盲点。只有地处上京,天子脚上才会四处安插眼线。
这件事他做的着实隐秘,玉珩就是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周泽之脑中思绪飞转时,玉珩解惑道“本来我也认为那老头是手下寻到的,但现在想想也未免太过巧合。”
他唇角微掀,“我相信太多的巧合都是刻意,偶然并非偶然。”
周泽之“就因为这个直觉”
“当然不是。”
说到这里,玉珩面上兀的闪过一丝嘲讽,也不知是对他自己的还是对玉氏一族的,“皇家可从来没对什么苗族有过所谓的恩情,如果真要论起恩来,也只有你们周家有的。”
周氏祖父在青年时曾经偶得过一株罕见灵草,因为不通药理,便转赠给了好友。
那个好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