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自己只能被牵着走的现状感到难以置信,原来,加文从前与他交手根本没使上他应有的力气。
在他要跳起来继续反抗之前,加文又说
“是一个很旧的皮箱,里面装着画。”
思莱将要爆发出来的脾气被这一句话掐死。
画
“咣”
金属碰撞的声音突然炸开,思莱的脚步被迫停住,加文也收回了步子。
一把黑色的长柄伞横在他们二人中间。
伞尖撞上了门,带着力道,伞骨很有分量,不容忽视,落日余晖落在伞柄金色的狮头上,将威严点亮。思莱顺着青筋凸起的手臂向上看到周南俞的脸。他从容地站在他身边,仅抬起一只手握着伞将他们隔开。
“有事吗”
他对他说话,却看的是加文,锋利的眉眼间都是冷。
这真是不知道该说是巧还是不巧。思莱张了张嘴,半天没发出声音。他无法用简短的言语解释眼前这个现状,但他知道一定要在加文把事情变得更糟之前作出反应。
“我跟你走,先放手。”
加文哼笑了一声,“他是你”
“我要出门。”思莱转向周南俞,“是有些事要解决,伞靠在鞋架边上就行,画在客厅,你随便挑一张吧,都拿走也可以。门没锁,走的时候也不用锁了。”
他压下周南俞的胳膊,努力朝他挤出了点笑意,然后不等他回应,他先迈开了步子,头也不回的走过铁门。
加文和周南俞对视了一眼,嘴巴里吐出一句周南俞听不懂的意语,神色玩味,随即也跟着走了。
暮色四合,周南俞独自踏进了思莱的家门。他依言把伞靠在了鞋架边上,然后缓步走向客厅,走向了大大小小的画架。地板吱哑吱哑作响,他没找到电灯开关,就借着最后一点微弱的光线看了过去。
周南俞站在十多个周南俞中央,无论是黑白素描里的他,彩色铅笔涂出的他,还是大块颜料中央细笔勾画出的他,画里他看过海,走过桥,背景走到色彩岛,绿林茵,火烧云,他和他们沉默的对视。
他知道思莱画技高超,被一个画技高超的人画下自己的感觉很是微妙。简单明了地评价是对方画得确实逼真,他的神情被诠释的很好,至少他每天看镜子里的自己就是这个感觉。但绘者好像不是很满意这些作品。开了灯再去看,每一张都没有署名,每一张都是差一点点的半成品。
周南俞对着那张空凳子,仿佛看见思莱徘徊在这些画中间,始终找不到最好,最后撅着嘴无奈的那种认真又较真的模样。
这一瞬他还挺想问问思莱不满意在哪里,到底是想画出什么样的他。
但是就像他伸出了手却没有将对方拦下,错过此时,他可能就不再有机会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