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有些出神,直到流水般的琴声停下来也没发觉。
大厅里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她还没从钢琴边起身,有一个女孩朝她跑过去,拉着她的衣袖,将手里的一束雏菊递给了她。
她拿着那束花,摸了摸孩子的脸颊,也许是在说谢谢,温柔的眼神又触动了他平常不会有的念头,微微沉默着看她走过来。
“你没和我说过会弹琴。”这句话一出口,他自己皱了一下眉,因为听起来太像是闹别扭的小鬼口吻。
也难怪她会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挽住他的手解释,“不是很重要的事,看见这里有钢琴才想起来,试着弹一下。”
不死川实弥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稍微沉默了一下,说“很好听。”
她害羞地笑了笑,“好久没练过了。”
“要不要买一架”
“不了,我弹得也没那么好。”森川明赖不记得上一次专心练琴是什么光景,也不记得那个教她的钢琴老师最后一次和她说过些什么,她并不怎么怀念那段时光,也无所谓缅怀过去的生活,只是一时兴起。
箱根像是有种温吞的魔力,能不知不觉消磨人的意志力一般,他们只住了四天却让森川明赖有种待了很长时间的错觉,短暂地忘却了鬼的存在,和她自己作为猎鬼人的身份。
但这世上终究还有恶鬼横行,在每个黑夜中。
在第四天的晚上,森川明赖刚从温泉那边出来,就听见了风里异常的声音。
因为鹤访外有一处可供许愿的神树,许了愿的人会在树上用红色的绸带绑一串铃铛,在安静的夜里会听见悦耳的铃响,她总是会在入睡前用血鬼术听上很长的时间。
那异样的声音才踏入她的术范围不久,还在夜里四处游荡,但似乎很快锁定了目标,直直地向着旅馆这边的方向前进。
她安静地走回房间,取出自己的刀和面具,从露台翻了出去,踩着屋顶的瓦片迎风逆行。
为了不让这只鬼逃走,她主动在手臂上砍了一刀,虽然伤口很快愈合了,但鲜血的味道还是刺激了鬼的神经,他完全不再想着去袭击别人,专注地要撕碎她。
但意识到不可能之后,这只鬼又立刻决意逃跑,他似乎想进旅馆抓人,在刚逃到庭院里时,她从后面追上来,一脚踩住他的后背,砍下了头颅。
因为距离太近,没能及时躲开溅出来的血,她的衣服跟着报废了。
森川明赖提着和服下摆,思考着血迹还能不能洗掉,听见身后的屋子里传来脚步声,大概是鬼刚才踢倒了花盆引来了注意力。
旅馆的女佣打开了门,惊疑不定地探出头来,院子里除了这几天住宿的那对夫妻里年轻的妻子外,并没有别人。
“客人,刚才是不是有奇怪的声音”
仍然还能称之为少女的客人背对着她,仿佛欣赏夜色太入神了一般,只是微微侧过脸,温和地回答,“没有啊,只是我不小心踢倒了盆栽,非常抱歉。”
“哎呀,您太客气了,庭院里放了很多盆景,夜里走路很危险,也请您注意脚下,不要绊倒了。”
“好,谢谢。”森川明赖将面具和刀藏起来,等女佣进屋去了才转过身,仿佛真的只是出来赏夜一般,若无其事地原路返回。
不死川实弥回去时留意到浴室里亮着灯,露台的门大开着,窗台上搁着剑和面具,空气里有一丝很淡的血气,令他立刻绷紧了神经。
浴室里果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