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已安静下来,仿佛刚才未曾发生过什么,也没有人提起庄氏的事情。
正宾端了酒,面向北方,缓缓念着祝辞“旨酒既清,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江初霁接了酒盏,心中却是担忧万分。
江府后院的湖水并不深,而杨氏的小儿子却受了惊一直啼哭。
杨氏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本来想着大家会跟着过来,她好赖上江府,且将庄氏的事情说出来,谁知那些人居然一个人都没过来。
但儿子到底是受惊了。
“江大人,您给个交代吧。”她的胸口剧烈起伏,脸涨得通红。方才她数落了一顿江府后院构造的不合理,又数落了江府下人不尽心和乳母无能,顺便指桑骂槐地问候了一下江家祖宗。
江耀庭忍着满腹怒气冷笑,“本官在前堂设了宴席,宾客进府时已明明白白说过内宅修缮外客勿入,若有伤者后果自负。方夫人放任令郎随意进入,现下落水所伤,责任不在本官。”
杨氏一看到儿子啼哭,早已不知东西南北,平时的伶牙俐齿也使不出来。便决计胡搅蛮缠,刷起赖来“我不管,我和我儿如今头顶你江府的天,脚踏你江府的地,便是我今日撞死在这里,也要为我儿讨个公道我儿是在你江府落的水,你江耀庭要给个交代我”
“方夫人所说中有一句晚辈觉得甚对。你头顶我江府的天,脚踏我江府的地,凭什么还敢在我江府撒野听说您今日要撞死在这里夫人堂堂朝廷命妇,陛下亲封诰命,无旨自裁可是对圣上不敬令郎在江府落的水,要我父亲给交代这宅子乃是先帝亲赐,是不是也要问先帝要个交代”
江怀璧倒是显得悠闲地多,可话中的锋芒却是尖锐的很,步步紧逼。
“夫人不过内宅妇人,这胆量晚辈真是佩服。”
杨氏猛的闭嘴,一下子愣了神,紧接着出了一身的冷汗,口中结结巴巴“你你说什么胡话我如何敢对陛下和先帝不敬”
江怀璧颇为不耐烦,“那还不快带着令郎走等着先帝的魂灵来给你交代么”
杨氏脸色煞白,一激灵打了个哆嗦,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便在丫鬟的搀扶下往外疾走,后面还有已吓得不敢哭的方小公子和乳母。
江耀庭也有些惊吓,伸手擦擦额上的虚汗,话语有些不稳“你怎么将先帝都搬出来了这要是传出去”
“不会的。杨氏她不敢,几遍稀里糊涂说出来方尚书也会及时制止,断不会容她祸从口出。”
江耀庭松了一口气,看着后院,刚要抬脚走,便听得江怀璧道“阿霁礼未成,前堂离不开父亲。母亲那里,我去看看,父亲且去吧。”
“也好。”
江怀璧刚走进院子,便听到屋里庄氏痛苦的呻吟,听上去已是极力压制,出了院子就听不到声音,想来庄氏是不想影响到女儿的笄礼。
今日是江初霁的好日子,可庄氏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走近房门,听到里面的丫鬟嘈杂声,水声,和呻吟声。她要推门,却发现门已从里面拴住了。
似乎有一瞬尤为静寂。
接着便是一名中年妇人粗声却低沉的惊呼“不成了夫人出血太多,不成了那药太猛我救不了,救不了了”
连呻吟声都似乎要渐渐消失。
江怀璧心底一沉,猛的撞门,可仍是撞不开,她心中焦急,几乎是低吼出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