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吴王宫里号称人间绝色的王后娘娘也对傅氏传家的香艺赞口不绝, 上行下效, 这两年傅氏香坊更是声名鹊起。河都商行以傅氏为首,连衙门的人到跟前去都要客气三分, 傅家公子的怪事一发生,不到半天就传遍了河都城。
须发斑白的老汉指着墙上刚糊上去的纸,又接着说道“傅家这几日请遍了城中良医术士, 灌了汤药符水都没成效, 傅二公子到现在还没醒,听说如今气儿都快没了。”
旁的人道“真抱了骷髅骨下来听起来都瘆得慌,正常人哪会做这事儿, 看来果真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上山本就多孤魂野鬼,傅二公子也是胆子大, 竟然敢孤身一人到深山去过夜。”
老汉打断道“你们知道什么呀, 傅二公子这回上山采香关乎不小, 二公子这回制成的香成品若比得过大公子, 这以后傅氏家业的继承可就说不准落在谁身上了。”
众人恍然, 原来如此, 竟还有这一番说道, 难怪傅家公子会亲自进山去。
不过是些闲话,到底与己无关,围观的人群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一阵很快散去,宁杳吃着酸酸甜甜的糖葫芦,眯着眼继续漫无目的地闲逛。
将近正午时分, 日头有些大,扶琂买了一把青色的油纸伞,与她撑开。两人齐肩并进,走了不久还是有些热烘烘的不舒服,估摸时辰差不多了,宁杳打算就近找个酒楼饭馆解决自己的午饭。
干净整洁的长街上有挂着风铎的楠木马车缓缓驶过,带起一股淡淡的清香。马车突然停在前面,里间有人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看登时满面惊讶,说道“宁杳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杳吃完了最后一粒糖葫芦,捻着光秃秃的竹签儿,就听见有人叫她。
说话的是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的一位年轻女子,梳着妇人髻,柳眉纤细,抹了薄薄淡粉的眼尾轻翘,小小黑痣若隐若现,有三两分天生的风情妩媚。
宁杳端详须臾,认出了人,“王小姐。”
这正是那位把原主从狼腹中救下,后又带回自家由原主替嫁扶琂的晖州王家的大小姐王轻。只是不知怎么到吴国河都来了。
王轻见她应了声,知道自己没认错人,高兴说道“我远嫁河都两月有余,可难得见到熟人,你现在有事没有住在哪儿若还没有歇处,不如与我同行到府里暂住,也好叫我这个做姐姐的略尽地主之谊。”
这位王小姐的性子有点儿不大好说,要换个旁的人在路上见到给自己替嫁的,不是心里头尴尬就是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估计连招呼都不会打就远远的避开了。偏她主动的很,热情欢喜的好像亲姐妹一样,而且这热情欢喜还是真真切切一点儿不作假的。
原主对这位王小姐的感官也很复杂,对方冒着生命危险在狼群里救了她一命,她很感激。但后面替嫁之事,又让她好像吞了苍蝇一样的难受,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我一会儿还要与家姐会和,怕是不大方便,”宁杳拒绝,“多谢王小姐美意了。”
王轻听罢,撩了撩衣摆扶着侍女的手从马车上下来,拉着她说“这有什么,你给个地儿,我叫人请你姐姐一道来就是了。对了你姐姐啊这么说你是找到家人了好事儿啊”
宁杳扯着嘴角笑了笑,愣是被她拽上了马车去,扶琂也随之过去,没有往里而是坐在外面的车板上。
王轻笼在袖中的手偷偷指了指帘外的背影,压低声音问道“那就是扶家的五爷吧看起来身体挺好的,不像传言里病入膏肓一只脚踏进棺材的样子,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美郎君呢,我都险些看晕眼了,他待你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