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暖烟震惊地看着两人。这年头竟然还有主人主动为奴婢脱籍的不强行掳掠良民为奴的都算好人了
梁阑玉接着道“只要你能办好我交的差事,事成之后,你想去什么地方,我派人护送你去,再给你一笔钱粮,够你安居。这样满意了吗”
杜暖烟简直喜出望外她又想再给梁阑玉叩头,但额头确实已有些红肿了,破皮不好看,她只好又坐回去了。
梁阑玉问道“这条件是你昨晚想的你那时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还是你准备见人下菜”毕竟并不是什么人都有本事替她弄到良籍,还能送她离开郁州的。
杜暖烟生怕她生气反悔,连忙否认“贱婢不敢”
然而过了一会儿,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了梁阑玉一眼,终于还是说了实话“是倘若都督不是女子,这要求奴婢必不敢开口。但又不敢留下或许回去后寻个机会,趁夜逃了。”
她一向爱财,就是为了攒够钱能逃出郁州,收买官吏,弄个合法的身份,开间酒肆或者做点小买卖过日子,不用再仰人鼻息。
但钱并不好攒。王华虽养她做外室,可每月给的钱粮只堪堪够她和老奴两个吃饭,想攒钱就得饿肚子。她只好另想法子弄钱。
昨天晚上阿秋要拿金子收买她,让她打听军队的消息。钱她是想要,可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啊寻常百姓哪个会去打听军营里的事打听的人非富即贵也还算了,万一是北燕人派来的细作,她不得落个通敌的罪名
她之所以非要见见主人,就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招了位多大的神,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如果并不是真贵人,糊弄了也就罢了;摊上实在惹不起的,表面上哄哄好,回家赶紧跑路,出去要饭或者当奴婢总比死了强。
但,她真没想到她见到会是个女子。那些个蹬鼻子上脸的条件,全都是在她看到梁阑玉后才涌上心头的。换个男子坐对面,那些条件她就不敢提了。纵使对方答应了,她也不敢信。
梁阑玉当然也不一定就是诚信的。但冲着她扶她额头那一下,她愿意赌一把。
而梁阑玉对她的坦白也很满意她敢说自己想过趁夜逃跑这话,就说明她回去以后不会这么干了。
梁阑玉又让阿秋去弄点热茶和点心来。既然合作的条件谈妥了,那她就要和杜暖烟好好聊聊王华的事了。
不多时,茶水和点心都送上来了。
梁阑玉问“王军副平日会和你说军营的事吗”
杜暖烟道“会。他在营里受了气,憋了火,从不敢在营里发。他怕惨了苗军主,只敢到我这儿抱怨。”
“他怕惨了苗猛”
“是。听说那苗军主性情暴戾,谁敢忤逆他,他就动手打人。还嗜酒,喝多了也打人。军队每年都有几个被他活活打死的。王军副以前有个同乡,年幼时救过溺水的他,算是救命恩人了,感情本是很要好的。但那同乡三年前也被苗军主打死了。”
“还有这事儿”
“有。说是那天苗军主喝多了在营里乱走,那位同乡没瞧见,从附近走过去了,也没行礼。苗军主骂他有反骨,把他踹翻在地踩了几脚。也不知是倒地时磕到脑袋了,还是被踩破腑脏了,反正没再爬起来。”
梁阑玉皱了下眉。古代这种军官虐待手下事情似乎很多,应该是缺少严明的军纪和有效监管导致的,史书上不少有名有姓的大将都是因为暴虐无恩而死于部下之手。
她问杜暖烟“救命恩人都被杀了,王军副就没想着报仇么不过他跟他这同乡的情谊难道苗猛不知道倒也没见苗猛防着王军副”
杜暖烟嗤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报仇他倒是说他想,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