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阑玉问“怎么个打压法”
宋闻道“军需物资,分给羌人的都是最差的。执勤任务时,没人愿意去的就派羌人去;如果羌兵和其他兵发生矛盾,何军主也会拉偏架。”
梁阑玉皱眉“打压得这么狠那羌兵不闹吗”
“闹,闹过挺多次的。但都被镇压下去了。带头闹事的抓到就处死,全家一起杀,老人小孩都不放过。杀了几批,羌兵就害怕了。而且每次闹完之后,何军主会多给羌兵分点粮草布料,以示安抚。所以总是太平一阵闹一阵的。”
梁阑玉不禁“啧”了一声。
说实话,这种大团体里有小团体的情况,确实很难管,最差的领导会把两边都得罪了,自己反而变成众矢之的;稍好一点但也不太好的领导会纵容人多的去欺负人少的,以笼络多数的那一方;最厉害的当然是能调停两边矛盾,还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的。但确实很少有人能做到。
何田属于中间那种,他身为军主,带头排挤羌人。虽能得一时平静,但无疑给他自己挖了个大坑。
和宋闻聊了一会儿,梁阑玉对蔡帔的情况基本都有数了。
快到中午时分,在下方巡查的甲士匆匆跑了上来,汇报道“都督,有人上来了三个人”
梁阑玉道“你们先找地方躲起来。我不叫你们,你们不用出来。”
众人领命,纷纷钻进了茂密的树丛里。梁阑玉和宋闻两个人也找了个枝叶茂密的地方暂时藏着,打算等人上来再看看。
没多久,三名穿着素衣的男子走上山来,在墓碑前停下了。梁阑玉躲在树后,确认了站在最中间的人就是蔡帔,另外两个应该是他的亲兵。
两名亲兵上前,先用袖子把墓碑上的灰都擦干净,又用长树枝把坟茔旁的落叶扫开,然后就退下了。蔡帔在母亲的墓前跪下,掏出带来的香烛纸钱,开始祭拜。
今天是中元节。宋闻就是打听到蔡帔在每年的清明、中元、以及母亲的忌日都会扫墓,才会连夜回去给梁阑玉送信。这是他们罕有的能在军营外单独接触军官的机会,错过就很难再有了也正因如此,梁阑玉才会一大早就亲自带人来这儿守株待兔。
蔡帔在墓前跪了好一阵,嘴里絮絮叨叨的,应该是在和母亲诉说心事。梁阑玉也不着急,耐心地等他说完。
终于,蔡帔从地上爬了起来,弯腰拍掉裤子上的土灰。梁阑玉给宋闻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可以出去了。
蔡帔正拍着灰,忽然听见身后有踩断树枝的声音,他立刻回头,只见一名穿着武人服饰的年轻女子带着一名男子向他所在的方向走来。他警惕地打量对方这座山很少有人上来,这两个人是干嘛的怎么男的看起来像女子的随从
两人走到他面前,停下了。女子看着他,用惊讶的语气道“咦,这不是蔡幢主么”
蔡帔一愣。几秒后,他猛然反应过来,大惊失色,立刻下拜“末将参见梁都督”
先前梁阑玉来巡查军营的时候,他是见过梁阑玉的。只是他当时站得比较远,看得不甚清楚,加之梁阑玉今日换了装扮,他才没能立刻认出。
他的两名亲兵也惊呆了,忙跟着一起下跪。
梁阑玉上前扶起蔡帔“蔡幢主快快请起。这里不是军营,不必那么多礼数。”
蔡帔对被这突如其来的“偶遇”打蒙了,脑袋一片空白,讷讷不知该说何话。
梁阑玉往边上看了一眼,假装刚刚发现墓碑,惊讶道“这是蔡幢主是来祭拜母亲的”
“是”蔡帔反问,“梁都督缘何会在此处”
梁阑玉笑道“我是出来巡查的。本想上山看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