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谁都不信,唯独信她的话。
郑氏毕恭毕敬地站在他面前,微微躬着身子应道“苏暮出府确实是她自己的意愿。”
顾清玄坐在太师椅上,指腹轻轻摩挲扶手,“不曾有过一句怨言”
郑氏摇头,严肃道“奴婢曾与她说过,天大的事落下来只要小侯爷没发话,夫人就不会轻易处置她,偏生她惶恐。”
顾清玄沉默。
郑氏继续道“当时媒人给她选了三位郎君,她挑中了缝人周荣安做夫君。
“那郎君胆小如鼠,且还成过婚,她托奴婢替她打听对方是否如媒人所言那般。
“奴婢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就挑了周家,结果却告诉奴婢,说周郎君是个怂包容易拿捏,日后保管什么话都听她的。”
听到这话,顾清玄不禁被气笑了,他颇难堪地扶额,“你继续说。”
郑氏道“周母还更难缠,是个见钱眼开的。
“我同她说起,她却说周母想要贪她的嫁妆就更应该哄着她供着她,母子俩都容易拿捏,她在那家里就是个土霸王。”
顾清玄又气又笑,无法理解道“她当真这般说的”
郑氏点头,“奴婢句句属实,做不得假。”又道,“她离府的那天奴婢和纪娘子,还有柳妈妈一并去送的,看她的样子似乎很欢喜,可见是满意周家的。”
顾清玄不信那女人这般无情,抱着小希望问“她可曾同你说过什么”
郑氏“”
顾清玄“有没有留下过什么话要与我说”
郑氏露出尴尬的表情,“不曾留下过话。”
顾清玄觉得心口中了一箭。
一个敢背着他嫁人的女人,还能有多少良心呢
往日那般对她好,宠着纵着,算是瞎了眼。
不过他心中还有疑问,说道“倘若周家知晓她是我的通房,且还是背着我嫁出去的,还敢娶她”
郑氏摇头,猜测道“应是瞒着的。
“此事是方妈妈在主持,奴婢也不大清楚详细情形,想来媒人也不知情,若不然没胆量接下这桩亲。”
顾清玄沉默。
郑氏“除非苏暮自己同周家说,若不然府里口风紧,他们应不清楚这茬。”
顾清玄发出灵魂拷问“你觉得她会主动同周家提起这事吗”
郑氏愣了愣,“应该不会,若不然周家只怕早就炸开了锅,她没法待下去。”
顾清玄沉默了许久都不吭声,他不说话,郑氏也不知该说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问道“她嫁出去的那些日可曾有什么听闻传回来”
郑氏摇头,“奴婢不曾听到过。”顿了顿,“此前从常州回京,奴婢得她照料一直心生感激,离府时奴婢曾对她说过,若那边刁难她,便来找奴婢,能帮得上忙的会伸出援手。”
“她可曾来找过你”
“不曾,嫁出府后就失了音信,城东离这里远,奴婢害怕夫人忌讳,也不敢私自去瞧。”又道,“如果周家闹出事来,府里应有消息,可是一直都没听到传闻,可见是相安无事的。”
她把苏暮嫁出府去的那些情形老老实实叙说一番,听得顾清玄心头鬼火冒,却又不好迁怒她,只得憋着。
他天真地试图从郑氏身上找出一点苏暮对他依依不舍的痕迹,遗憾的是一点都没有。
真的一点都没有。
那女人从头到尾都非常清醒,得知寿王府容不下她,便开始为自己筹谋退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