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个时辰前,他明明还刚见过对方。
那张言笑晏晏、谈吐诱惑绝色面孔,仿佛还历历在目。
何佩之跪在小琴身边,脸色白得跟纸一样,仿佛魂魄都被抽走一般,半响,一动不动。
何老爷只以为是仙师们暗地中默默出手了,此时虽然心中暗喜,但长子都这个样子了,当着他面,何老爷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
他表情在“悲痛叹惋”和“欣喜若狂”之间来回打了个转,最后凝固成一个皮笑肉不笑滑稽模样,劝道“佩儿啊,这个,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它都不算人,只是个迷惑人心害人魔物啊咱们镇上好姑娘大把大把等着,就不伤心了啊。”
何佩之缓缓抬起头。
他总是梳得一丝不苟黑发如鬼魅般披散开来,眼球中布满了红血丝,死死地盯着他们所有人,看着比几个时辰前小琴更像个魔物。
何老爷被他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更加痛心疾首了
原先多好孩子啊还好这魔物死得早看看佩儿都被害成什么样子了
这一幕来得实在猝不及防,江宴秋心中疑惑到底怎么回事
首先,先排除他自己。
相凝生应该不是那种人,他要是想对魔魅出手,晃两下清心铃不就行了,何必说要留在何府帮忙观察一段时间,多此一举。
至于宋师兄,更不可能了,男主虽然嫉恶如仇,但向来光风霁月,从来不屑背后做了什么还不承认。
薛秀春可是薛秀春跟魔魅无冤无仇啊,他那性格,要是想下手,也早在一见面便动手了,何苦忍到现在,还背着人被自己偷偷摘出去怕不是闹得越大越好,最好人尽皆知。
那还能有谁呢
魔魅是没什么杀伤力低等魔物不假,但杀死个把人类还是轻而易举,不至于弱到是个人都能除魔成功了。
不然何老爷何至于费大力气求助仙山。
到底谁这么大仇这么大怨,赶在他们一群修士前面,也要把小琴给弄死
何佩之麻木而仇恨目光在众人中掠过。
最后停在一个意想不到人身上。
他“嫡母”,亲生母亲刚死没多久就被何老爷抬回来,也就是早前当着众人面跟何老爷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位。
“是你干吧,你这毒妇”他充血眼球如厉鬼般,牢牢盯着那人。
何杨氏被吓了一跳,心虚地后退半步,反应过来后,又清了清嗓子,色厉内荏道“大少爷,我可是你继母,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吗老爷,你看看,佩儿现在是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何佩之一字一顿“那我归家时,为何看到你贴身侍女,行色匆匆地从小琴房里出来”
他将茶盏中剩余茶水泼洒在地“这东西,你又怎么解释”
那杯中仅剩茶水一接触地面,便蓦地变成墨汁一般漆黑一团,黏稠又恶心,甚至还能缓缓蠕动
只要长了眼睛都能看出来,绝对是被做过手脚,这哪是正常人能喝玩意儿啊
见事情败露,何杨氏紧咬下唇。
不错,事情确是她干。
跟何老爷那位柔声细语、文质体弱发妻不同,这位何杨氏从小便人坏点子多,当年为了嫁进富贵何府,庶出杨小姐不惜联合生母下人,设计让自己同父异母嫡亲姐姐被登徒子轻薄了去。姐姐被父亲匆匆嫁人,自然让她捡到这个大便宜,快快活活、如愿以偿地给年纪能当她爹何老爷当上了小老婆。
不得不说,这股不干好事聪明劲儿和狠毒劲儿,简直跟早年靠烧杀抢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