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儒摇摇头,语气沧桑“我也不知,他竟不知何时已被魔气浸染,不仅性情大变,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伤一众师兄师伯,大张旗鼓地逃了出去我甚至连为他这番举动找补的理由都没有。魔气侵染肉体事小,可一旦侵染道心就再难回头了。”
江宴秋象征性地安慰道“掌门,这局面也不是您能料想的,谁也没想到韩师兄竟会做出这种事,您作为亲手将他养大的师尊,肯定比我们痛苦得多,还请不要太过自责。”
赵满楼也接道“掌门,韩师兄手下还是有分寸的,并未对我们下重手。”
他俩劝慰了一番,李松儒才从伤痛中略微缓过来些,笑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他从文心手中结果巾帕,拭了拭眼角的浊泪,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一位老者对弟子最后的关切,问道“他最后见了你们有对你们说些什么吗”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恍然间,李松儒沧桑的眼神不再像是一位弟子误入歧途的师者的悲痛,而是盯着野兔的鹰隼一般锐利。
江宴秋咽了口茶水,刚要出声。
就听见赵满楼四平八稳地答道“韩师兄说,他受够了昆仑的束缚,想在北疆建立一番伟业,欲要拉我们入伙加入他。”
那一瞬间,江宴秋惊得差点跳起来
他都以为赵满楼这个憨憨要实话实说,在李松儒的泪光下全交代了
没想到他的回答竟然这么滴水不露
若是说韩少卿大老远特地找上他们却什么也没说,就为了师兄弟间叙叙旧,掌门必然不会相信不提,反而会觉得他们在特意隐瞒什么,心中生疑。
赵满楼这话,既把韩少卿提到他师尊的那部分撇得干干净净,又某种意义上“实话实说”,真假掺半,反而可信度高。
在李松儒震惊的目光中,江宴秋跟着点头,半真半假道“韩师兄许诺了我们很多好处,说跟着他干,我们将来必定大有前途,正因为赵道友一口拒绝,才被他恼羞成怒,掀翻在墙上。”
“啪”地一声,李松儒的茶盏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这位儒雅的中年修士似乎头一回发这么大的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中满是失望“混账这个混账自己走了歪路,怎么还有脸对曾经的同门师弟下手”
文心连忙把他扶起来,操纵灵力收拾一地狼藉的茶盏碎片,江宴秋跟赵满楼也连忙起身,嘴里不断劝慰着。
李松儒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多了些决绝“放心,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只要我还做一天掌门,就一定要把他抓回来,清理门户。”
江宴秋和赵满楼只是低头应是。
离开太清峰,让文心留步不用送客后,江宴秋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他的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事先完全没跟赵满楼彩排过,两人默契演了这出戏,压力可想而知。
不知掌门真人信了多少,好歹算是过了这关。
可是他回望着太清峰。
这背后,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吗
到底是韩少卿彻底入魔,故意说些耸动人心的话诓骗他们,动摇他们对昆仑的信任还是李松儒当真不如今日表现得这般无辜
可他可是昆仑掌门啊。
江宴秋后背浸湿的里衣被风一吹,遍体生寒。
当初在上玄调查出那些惊天阴谋的冰山一角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向掌门真人求助。
若是连他都有问题那这偌大的修真界,还有什么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