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秋还不会化形,它两只小爪爪抓着宝尘肩上的衣服,威风凛凛地抖了抖胸脯灿金的羽毛,跟着一同接待昆仑君的拜访。
会客殿厅中,那人一身朴素的白衣,未着任何装饰,如瀑的墨发披散,正背对着他们,端详一根立柱上的纹饰。
这些华美的殿宇、立柱和壁画,还是宴秋出生之前,族人们群居在凤凰台时装点的,超能人巧匠鬼斧神工之极。
如今它们都不在了,宴秋却更喜欢自己梧桐木枝头的小窝,因此也很少来这里。
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昆仑君回过头,微微颔首行礼“叨扰了。”
他回过头出声的瞬间,宴秋却陡然愣住了。
一股难以言喻、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复杂心情,刹那间充斥它的胸膛,让它整只鸟都呆愣住一动不动。
不止是他。
那位昆仑君第一眼看向的,也不是风流貌美的宝尘和宝镜,而是宝尘肩头胖乎乎、圆滚滚的宴秋。
之前好多次,客人都把它当成了宝尘衣服上的毛绒装饰。
出乎宴秋的猜测,昆仑君是个十分年轻和英俊的男人。
他身形像是挺拔的松雪,散发着凛冽的气息,充满古典感的脸庞棱角分明,鬓若刀裁,目似寒霜,浅琥珀色的瞳孔显得有些冷淡。
他就像是突然失忆,忘记“礼仪”和“修养”两字怎么写的一般,定定地看着宴秋,掌心瞬间捏紧,瞳孔微缩,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万幸,宝镜和宝尘忙于处理呆愣的小殿下,并未注意到他的失态。
良久,宴秋回过神来,清脆地啾啾道“昆仑君,百闻不如一见,久仰大名。”
这是宝镜刚刚教他的,哪怕没听说过对方的名号也不能就这么实话实说,通通都说“久仰大名”,不然有的心眼比针尖还小的人,说不定还要记恨在心。
宴秋又瞄了对方几眼。
倒是比它想象的要好看得多。
一千多岁的人修,据说在人族里年纪算很大很大的了,他还以为对方会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
这下看来,倒是很对得起“昆仑君”这个名号。
不料,男人却略一点头,神情自然道“昆仑君只是世人给我的称谓,我自幼被人遗弃在昆仑山脚下,是灵山之精抚养长大,故而得了这么个名号,我的本名叫郁慈。”
慈者,爱也。这是素未谋面的父母刻在随身玉佩上为他取的名字。
宝镜和宝尘“”
他们是不是失忆了。
方才与他们碰面,这人是不是只是略一点头自称昆仑君,并未言任何其他之语来着。
宴秋听闻后,却是瞬间产生共鸣,对面前之人充满了同情。
好巧,它也从小无父无母,孤零零一只啾,被宝镜和宝尘这对老父亲和老母亲拉扯大,他们之与宴秋,应该就像昆仑灵山之精之于昆仑君吧。
郁慈静静地看着它,眼神十分柔和“是我久闻不如一见才对,高贵又慈悲的凤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宴秋悄咪咪挺起小胸脯,觉得自己胸前的羽毛都更鲜艳了。
宝尘的目光更奇怪了。
昆仑君是这么会说话的性格吗
不是传言他性情冷漠,寡言少语,最不喜与人寒暄吗
宝镜看向宴秋的目光却无比慈祥欣慰,有老母亲滤镜,丝毫不觉得大名鼎鼎的昆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