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定定地盯着时浅渡,上下打量了好几眼。
他不认得时浅渡,便说得不太客气“一个瞎子,倒是狂妄。”
“时小姐只是眼疾,你少用那种语调来奚落她。”
白逾明瞧见瘦削的女孩挡在自己面前,颇为感动。
时小姐其实不必为他出头的。
“便是真的眼盲,也不应这么说话讽刺吧”他说话费力,却字字铿锵,说得人哑口无言,“要我看你就是心盲,戏文里那么多忠义廉耻,你竟是半点儿都学不到。”
“你”
“白老板,不用跟他置气。”时浅渡的手指在金属拐杖上缓缓地轻抚过去,语调慢悠悠的,“他这种人,会那么想也很正常。”
同行被气得嘴里都不太利索了“我这种人我是哪种人啊,你们少仗着人多,欺人太甚”
“白老板白老板,您师兄一会儿要登台,这时候正忙着呢。”
管事先生这时从楼里小步快走出来,见他们争执,连忙和事老似的挤在中间。
他先推了那同行两下,用眼神劝人离开。
那人哼了一声,终是甩袖走开还高声一句“晦气”。
管事先生松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笑脸道“您师兄说,今天恐怕没时间见面,您给他留个地址,等闲下来他立刻联系您。”
白逾明点点头,并没不悦,而是很理解。
他说道“也好,师兄现在太忙,不能多打搅他。我留个地址,劳烦先生转交给师兄。”
他没有留时浅渡在永安路那房子的地址,而是写了个附近比较有名的咖啡馆。
他没去过那家咖啡馆,不过听人说过很多次。
至于时小姐家中的地址如果不是时小姐主动提出给谁,他是不会莽撞的。
他刚才说了不少话,此时嗓子不太舒服,说得比较慢“我知师兄上午一定不用登台,所以明日上午,我会去这里等师兄。”
“好,我一定代为转交。还希望白老板您多多保重。”
“谢谢您,都说患难见真情,您今日对我的好对我的和善,我会一直记得。”
双方又很客气地聊上两句,管事先生这才离开。
白逾明送走对方,转脸就道“时小姐,您的眼睛不方便,怎么还自己出来了呢”
他漂亮的眉头微微拧着,很严肃,乍一看倒像是在担心不听话的小孩子。
时浅渡听出他的语气,不由得笑“我早就习惯看不见了,这你不用担心。”
“这可不行,您自己独自出来,到底是不安全。”
白逾明死心眼地不认同。
他瞥瞥脚下的台阶,又道“就说这一排台阶,刚才您扶我一把,我感激,但要是您没扶住,反而被我不小心挤得跌倒下去,受了伤,您叫我怎么办以后千万别独自犯险了。”
时浅渡笑了笑,感觉自己有点儿被“教育”了。
她觉得好笑,又觉得这人认死理的样子还挺有趣。
于是歪歪头,冲白逾明伸出手“那你把手给我好了。”
省的她有时候忽略一些死物,把脚指头磕得生疼。
磕脚趾太要命了,没个三分钟都缓不过来,一点儿也不想体验第二回。
“”
白逾明微微一怔,盯着那只白白净净、没有一点儿茧子磨损的手指。
再看时小姐脸上那不太正经的淡淡笑容
半晌,他笑着摇摇头,有点儿对时浅渡无可奈何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