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想这样的场景,他就已经从心底里感到痛苦。
“老师”
时浅渡的声音打断了他思绪。
何纾言抬起头,红红的眼眶里蓄着水雾。
眼底一片凄凄的愁楚。
他好像要哭了。
尽管就那么一瞬,他恢复如常,露出了笑容。
“没事,我们走吧。”
呵,说得跟现在他与时浅渡有可能似的。
不过是碰巧得她照拂,合租一段时间而已啊。
有很多优秀的年轻男人喜欢她,她以后也会有喜欢的人。
与他的合租,大抵只是她大四这年的一点点小插曲,过了也便忘了。
他永远也追不上她,连衣角都抓不住。
既然是这样
他的事,就由他自己做个了断吧。
时浅渡觉得有猫腻“刚才在看什么”
她不喜欢何纾言心事重重的样子。
“噢,就是今天晚上我有点事,可能要出去一趟。”
何纾言并未完全闭口不谈,装作无关紧要一般随便说了两句。
“杨鸣新叫您出去吗”
时浅渡眯起双眼,身边已经低气压了。
“”
她怎么连这都能精准地猜到
何纾言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指肚发白。
他抿抿嘴唇,理智在与感性做激烈的斗争。
杨鸣新那一家子就是块狗皮膏药,黏在身上没完没了,以后还可能疯狗一样攀咬时浅渡,如果不作出决断,那就没完没了了。
这种事,拖得越久越麻烦,他必须快刀斩乱麻地想出解决的办法。
为了不让时浅渡被混蛋骚扰,也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
为了犯罪做铺垫的事情,当然不能把她掺和进来。
她的人生,理应干干净净,辉煌无两。
于是他垂下眼眸,笑道“不是,你别多想。”
时浅渡敛敛眉头,压根不接他的茬。
她声音冷下来,故意说得不好听“怎么,老师是自愿去见他,跟他去酒店开房么”
何纾言脸颊抽动一下,指尖又开始发颤。
他张了张嘴,想应下来,在走上犯罪的路之前,彻底地划开界限。
可他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时浅渡第一次跟他说这么不客气的话。
她会很失望很失望吧。
后悔帮了他,觉得他活该。
好难受。
心里仿佛有什么被硬生生地碾碎。
难受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这样的话”时浅渡见他沉默,语调平直地转身说道,“别把什么病带回家里就行。”
“”
何纾言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是的,他没病,也永远不会乱搞染上那些。
他是干净的。
“不是,我现在只想想办法养活自己,没想过别的。”他轻声解释,“我跟杨鸣新从来都”
没有发生过什么啊
可他过去六年里,跟无数人说,他没碰过自己的学生,他不喜欢男人,却从来没有人相信他。
越描越黑,人们都觉得,他是急于为自己脱罪,想要掩盖罪行,才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