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秉璋忍不住冷笑:“刘丞相才算是真正简在帝心的人物,咱们俩跟他比起来,可是差远了。你从前与承平侯走得倒是近,可却一点用处也没有。你信不信等过些年承平侯回来,刘丞相与承平侯势必会凑到一块儿,充当圣上的左膀右臂”
寒门也是门,比起寒门,像周律跟刘子度这样家里一点力都使不上来的人,用着才最放心。
杨秉璋瞅了一眼一心同自己作对的魏斯年:“魏相爷若想找对手,也得找对人才行。”
似乎是就是为了印证杨秉璋这句话一样,等昌平县送来的羊毛衣裳抵达皇宫之后,圣上照例挪出一部分出来,赏给了他平素看的顺眼的人。
杨秉璋这回拿到了一件,有且只有一件,介于这玩意儿隔应人,他穿都没穿,拿回去之后便让人放在了箱底。他虽拿到了,依旧三个人里头最少的;最多的,依旧是刘子度。
魏斯年酸了两句,心里有些吃味。
刘丞相什么都没说。
他早些年也不没收过这两人排挤,这两人一直在很认真的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但是刘子度没这个心思。跟两个心思深的人在一块儿,心思正常的都会被衬得不正常。不过他早已习惯了,倒是这些羊毛衣裳,让刘子度觉得其中大有可为。他昨儿试穿过了,比平常三件衣裳加起来都要暖和,若是冬日里头有这个保暖,百姓家中都能少添几件衣裳。
刘子度穿上羊毛衣裳,独自进宫跟当今聊起了这工厂的事儿。这些东西如今都是外务司负责,可是外务司如今头上还顶着猪场跟南瓜两件事,人手根本不够,刘子度想问问,羊毛衣裳,这件事儿能不能交给他。
当今见他说起这个,很是惊讶:“爱卿打算推行这羊毛厂”
刘子度点了点头:“这东西着实不错,且都是羊毛织成,想来工艺不会太复杂。民间许多地方家家户户都养羊,羊毛从不贵,若是建羊毛厂,总归不会缺少羊毛,还能解一方之急。只是,兴许要承平侯吃着亏,一旦别的地方开起了这羊毛厂,也做起了羊毛衣上的生意,只怕他们那边的利索多少会受点影响。”
当今匆忙打断:“这都不是事,子辅做事从不在意这些蝇头小利。”
周律心系天下,有大胸怀,这点圣上心里门清。
他跟朝中那些只知道营营苟苟的大臣们完全不同,甚至拿他们跟周律比,都实在有些侮辱人了。
刘子度一听,更觉得这件事情稳了。
他如此执着,当今看着他却忽然笑了一声:“爱卿真要接手此事你可知道,子辅那羊毛厂里尽是女工。若换成男子,未必有她们这样的心灵手巧。在羊毛厂当初建的时候,也是惹了不少非议,如今风气并不喜年轻姑娘出去抛头露面。子辅能顶住非议,是因为他在昌平县已有根基,况且他从来不在乎外头的闲言碎语,也不在乎名声。而爱卿位居丞相,若一旦被人非议,只怕会人心尽失。”
当今说完,不动声色地盯着他。
刘子度愣了愣神,旋即释然一笑:“承平侯做得,微臣也做得。”
究竟是利是弊,当时人说了并不算,需得后世来断才算公正。
当今心里一松。
三位丞相里头,总算还有一个大公无私的,极好,他看人的眼光从来不会出错的。
刘子度要接手是定下了,可周律那儿也需赏赐。这三千件衣裳虽说是送来的,但毕竟是头一次做出来的,肯定花费了不少功夫也耗费了不少钱,昌平县那等小地方,当今还不至于占他们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