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到灵堂里来的吕国平神色惊惶,不敢靠近他爸的尸体也不敢靠近供桌,刚进门槛就跪下给他爸磕了个头,然后就跑到吕子华旁边来,跟个鹌鹑似的缩着,身板儿还瑟瑟发抖。
吕正明和吕子华看到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都不禁皱眉,这家伙在孙辈的男丁中算是不成器的一个,勉勉强强在镇上读了个职高就回家来啃老。
吕庆生一死,吕国平就六神无主,只会和他妈一样哭哭啼啼,还不如他那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那三个起码还晓得找衣服出来给吕庆生装裹。
吕正明摇摇头,也坐到灵堂侧面这边来,对两个堂弟道“你们一个是二叔家的一个是三叔家的,现在家里头出事,你们得站起来,把这个家当好,不能说二叔三叔去了,吕家就要散了。”
吕子华一听大堂哥这就把话说了出来,心里一紧,连忙打起精神。
吕国平再怂再没主见,也晓得自己是吕老二家这一方的继承人,也强打精神看向了大堂哥。
吕正明冷静地扫了眼两个堂弟,道“爷爷留下的镇上那些产业,二叔三叔在的时候已经和家里头的长辈们分配好了,咱们当晚辈肯定要遵守,该是哪一家的就是哪一家的,不能乱动。”
吕国平赶紧用力点头他爸吕庆生先前帮他们家争到了老爷爷留下的一家镇上的饭店,他再软弱也是不会放手让给其他人的。
吕正明又道“镇上的产业都是有证件、有产权的,明定了给谁就是谁的,旁人干涉不了,但是乡里头的这些产业,就不好说了你们也晓得的,乡头人眼馋爷爷在生的时候置办的这些产业,不是一年两年。”
“乡里头这些产业,家家都有份,要怎么保住老爷爷留下的家产,我们兄弟几个得拿出章程来。”
吕子华心头一紧,吕国平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吕家老爷子是个狠人,鸡场乡南面山上那成片成片的经济作物,十成里面有两成挂的是吕家的名字。
吕子华心里头只关注镇上的烟酒店,但分到他家名下的茶园和烟叶地,他自然也不会甘心放手他爸给他分析过的,他们家分到的那部分乡里的产业每年的收入也有个十几万,搁到市里去都不是一笔小钱。
先前讨论哪些产业归哪家时,五叔和幺叔为着西南面牛马坡那儿的两亩茶地归哪家差点打起来,只分到很少一部分的四姑妈还没少在旁边阴阳怪气。
吕正明见两个堂弟的神色都变了,心里有些得意他其实是有自信在他活着的时候绝不会让鸡场乡其他人插手他们家老爷爷打下的产业的,身为吕家的长孙,他觉得他完全有资格继承老爷爷在乡里的人脉关系,也完全不认为乡里的干部就会从此不给他家面子。
但吕家是不能在他手底下四散的打小就在乡里长大、又是吕家长孙的他,是吕家这个“人多势众”的大家庭里,能真正吃到“势”的红利的少数人之一
正国特色的底层集体,不管是纯野生的涉黑组织还是家族式的涉黑组织,只要能形成“势力”,那其底层逻辑其实都是一样的这种以利益而抱团的原始民间架构,其权力必定是自下而上的。
换言之纯野生的涉黑组织,江湖大佬、黑o道大哥们的权势,来自于充当打手的马仔小弟们的统一认识小弟们认可某个人是大佬,愿意为这个人充当打手,这个人才能是大佬。
相对的,家族式的涉黑组织,也需要以血缘为纽带的家庭成员认同大家长的权威,这个大家长才真正能当得上大家长。
大佬喊不动小弟,大家长管不住家庭成员的时候,就是小弟家庭成员取而代之的时候了上有所命、下必从之的“忠诚、义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