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支祁本来凶厉的神色慢慢变得释然,他回过头,对自己的结发妻道“把初初交给小友。”
“可是”
“交给他。”
母无支祁默然片刻,从身后抱起一只很小的无支祁,蹒跚着走到姜瑕面前,不管初初如何挣扎,硬把他塞到了姜瑕怀里。
无支祁道“抱歉小友,我们是妖,妖是不能随便告知旁人自己姓名的,今日我与爱妻劫数已至,放不下的唯有小儿,我为它取名为初,还请小友帮我照顾。当年与小友相识山中,相处半月,至今难忘,小友的为人,在下信得过。”
说完这话,他大笑起来“我误中魇气,杀害无辜,早就想好要以命偿命,今次就不劳诸位费心了”
言罢,他与他的结发妻一起,一掌劈在自己灵台,摇晃着倒下身去。
姜瑕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周围的修士都围上前去,他才又唤一声“恩公”可是已经晚了。
手腕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是怀里的无支祁狠狠咬了他一口,初初挣脱着跳落在地,往林间逃去,最后回头愤恨地望向他“我恨你还有你们徽山所有人是你们逼死我爹娘“
“初初初初”
黑夜林间,姜瑕拨开眼前交错的枝桠,循着无支祁的气息往前寻去。
到了一片空地,却见初初伏倒在地,粗重地喘着气,似乎受了伤。
姜瑕疾步上前,“初初,你怎么了”
竹屋的门一下子被推开,初初站在门前,怒气冲冲道“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根本不可能跟你们徽山的任何人做朋友还有你那个徒弟,你最好让她离我远一点,我是凶兽,我见她一次,就凶她一回等我杀了食婴兽,挣脱开缚妖索,我要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
何况这只魇刚化成食婴兽,正需要佳肴。
暗夜中寒光一闪,姜瑕已然抽剑出鞘,然而这只食婴兽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空中一个折身,张开獠牙,居然向初初咬去。
这厢事罢,阿织无意逗留,收了魇珠,推开竹舍的门,答道“伴月海。”
几位长老还要说什么,姜簧抬手截住他们的话头。
眼前的魇障倏然一下灭了。
初初见他如此,急声道“你蠢不蠢这只食婴兽它它近日不知得了个什么宝贝,忽然实力大增,你什么都不知道,和它硬拼你干什么”
“要你管”初初看他一眼,愤然道,“我爹娘我爹娘虽是妖兽,从不杀害无辜,如果不是因为我病了,他们忧愁过度以至于中了那只魇的魇障,他们根本不会杀人。是那只魇让他们致幻,是那只魇害他们”
食婴兽受了伤,原地徘徊几步,闪身躲回林中。
人死之前的恐惧与悲伤,与无支祁幡然醒悟的悔恨,对魇来说,是最好的食物。
月朗星稀,转眼三年已过。
魇珠里存的多是他与姜瑕的意念,他自然有法子切断。
“师尊与各位长老容禀,这只无支祁的父母于我有恩,他们虽曾作恶,那是因为魇气致幻所致,本性是十分善良的,我答应了要照顾他们的小儿,君子一诺,死生必守。“
“你执意要将这只无支祁留在徽山“
伴着一声兽吼,阿织警觉地退后一步,初初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从石榻上跳下来,恼怒地看着她。
“谁让你假好心”不等他说完,初初愤怒地打断,“你们徽山人都这般虚伪逼死我爹娘还不够,还想困住我,我才不要留在徽山,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