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芳圣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浑身裹满凶妖血,神智彻底混乱的奚琴,他把他带回奚家,让他拜了白舜音为师,与灵音仙子一起想出了用寒泉冰针浸骨的法子,说要帮他彻底根治骨疾。
平生最怕温柔意。
他说“杀了酸与后,我病了,伯父带我回景宁治病。”他顿了顿,说,“其实我也是,思念母亲的。”
“所以我走了之后,你不要为我立碑,我不想我死后,墓碑的角落还有你的名字。”
奚琴道“诛邪草。”
饭间,秦氏温和地说“寒尽,你不是说你帮你父亲报仇去了么怎么我等了你这么久,你都不回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幅清丽的样子了,她病得厉害,两鬓已生华发,皮肤也起了褶皱,每一日都离不开餐食,她正在如凡人一般老去。
泯说自己是循着魔气来的,奚琴的前生是他的尊主,前生过世后,嘱他找到转世后的他。
秦氏“哦”了一声,然后笑了,温声道“这阵子我一个人静下来,想了许多,忽然发现这一生有太多遗憾和后悔,有些话错过今日不说,日后怕是没机会对你说了。”
秦氏冷笑一声“那只酸与的修为已接近凶妖,你一个孩子,怎么可能”
这次秦氏见到奚琴,竟然是欣喜的,她强撑着下了榻,像凡间母亲那样,亲手为他做了一碗长寿面,虽然这日并不是奚琴的生辰。
她看着他“你是谁呢”
纵然在不久之后,景宁奚家成了他的家,亲人们虽然会在他骨疾发作时远离他,奚泊渊还是成了他的兄弟,凌芳圣和奚奉雪是他敬重的尊长,可这么多年山青山杯弓蛇影,他如何能轻易卸下虚虚实实的伪装,全心交付信任
他吃力地睁开眼,看到了泯。
其实奚琴也有心愿的,他千里迢迢回来,盼望着母子一场,到最后起码不要零落收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一开始,奚琴每听一次这样的话,心都像被扎了一下,后来听得多了,心也就凉透了,虽然不至于无动于衷,但面上不再有任何动容,每日放下饭食就走。
于是奚琴学会了生火做饭,日日都把饭菜送到秦氏榻边。秦氏似乎已不太清醒了,又或者她其实是清醒的,她只是恨他,所以只要见到奚琴,她便要开口谩骂。
斩杀了酸与后,他与上回一样倒在了血泊里,但与上回不同的是,这次先找到他的是一只魔。
而今悉数回忆,秦氏一生待奚琴,只有三次温柔。
奚琴一听这话,心就软了。
朦胧中,这只魔唤他“尊主。”
“我从来就不认你。”
可他偏偏每次都信她,每一回都对她剖开心迹,最后却是温柔幻象,一腔真诚换来刺骨冰凉。
十二岁那年,秦氏时日无多,奚琴回到山青山,去见母亲最后一面。
每一回付出的信任都凄凉收场。
原来秦氏的那些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原来他这一身仙骨、魔气,还有与生俱来的不同,当真有源可溯。
回到山青山,见到秦氏后,他还是吃了一惊。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一身都是魔气。”
奚琴很小的时候便会披上一张和气的皮,自那以后,他更不会以真意示人了。
幼时为了择天命灵器,凌芳圣带他回过一趟景宁,当时他在万千灵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