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怯怯地望了阿织一眼,实话说道“有,两日前,少夫人去了县衙,可能是没见到少爷您,之后夫人去了城外驻地,不过不过天还没黑,少夫人就从驻地回来了,没耽搁太久。”
“你去了城外驻地”奚琴盯着阿织,“军中可有人与你说过什么”
“能说什么”阿织淡淡反问,“驻军知道我腕伤未愈,劝我莫要进营地,我只能回家。”
是,他在那里安插了人,言明只要念念过去,务必拦着。
再者,驻军如果多嘴,他的人早就告诉他了,何须等到今日。
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她要和离,是因为庄夭夭吗
也是,她是一个重诺的人,亲近之人的每一句话于她重逾千金,他若背信弃义,她定会干净放手。
“你是气我把表妹带回山南”奚琴轻声道,“城西那所庄子,是夭夭吩咐管家置的,我事先并不知道。还有这两日,我的确彻夜未回,但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问,“你可信我”
阿织没有回答。
她看着奚琴,只说“夫妻一场,缘分来之不易,你我一同长大,相伴更是难得,今日走到陌路,好聚好散。”
她再次拿起和离书,递给奚琴,“你是县官,到衙门为我改回原来的户籍,应该很容易。”
奚琴沉默许久,伸出手,接过和离书。
书信到手的一瞬间,忽听一声锣响。
周遭物换星移,天一下就暗了,只是闭眼睁眼的工夫,奚琴发现自己已在城西庄上,身上换了红衣吉服。
庄外传来隐隐议论声,他侧耳听去。
有人说“嫁新郎,怎么又要嫁新郎”
“三年了,这是第几次嫁新郎了”
但很快,这些声音就淡去了,管家进了屋,掩上屋门,对奚琴道“少爷,时辰快到了,快上轿吧。”
奚琴坐着没动。
管家又道“少爷,只要上了轿,乘轿在山南城里走一遭,京中的阁老听说了这事,少夫人就有救了。”
奚琴听了这话,“嗯”了一声,站起身,出了庄。
他穿着一身红衣,眼底如染桃花,泛着微澜,俊美到几乎妖异,饶是隔着鬼路天堑,过来看热闹的百姓见到这样的新郎,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奚琴沉默地上了轿,管家为他落了帘,一旁的礼生长声唱道“起轿”
喜轿被抬起,颠簸之中,忽然有一个东西从奚琴的袖口里落了出来。
那是一只状似鱼形的锁,尾端还掀起了几滴浮浪。
这只锁本来本来以灵气附在他袖中的须弥囊中,而今锁中灵气有变,自然跌落出来。
奚琴看着这只锁,觉得非常熟悉。
他们来山南,是来寻找溯荒碎片的。
是当初赠他鱼的人吗
这个誓立在锁誓鱼相赠之前,立誓人是阿织
奚琴问“念念呢”
奚琴怔怔地看着这封信。
送亲的队伍诡异地跟回来了,喜轿就停在宅门口,管家还是那句话,“少爷,时辰到了,快上轿吧”
是她,但又好像不是她。
阿织不在,只有春杏一人坐在屋前的石阶上,看到奚琴,她愣道“少爷,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或无归期,不必相候。
而今他和他的仙子入了这“嫁新郎”的怨气涡,今夜鬼路大开,他分明是被嫁的新郎,却没有看到通往结界的鬼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