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识意很快得知了梵婴受伤的消息。
但他只是皱了皱眉,问清楚了情况,又看见了呈上来的匕首,就明白了大致情况。
少年神色不变,冷淡漠然如初“随她去吧。”
他继续伏案写信。
“道君亲启”。
“南诏国事混乱,请准允弟子多出三月处理国事,随后押送梵婴归宗交由您亲自处置。”
落纸笔墨成金字,随后一一消失。
很快,纸面上出现了回信。
铁画银钩,如雪清癯的一个“可”。
梵识意其实也不太明白,修界为何对梵婴的事情如此上心,她明明只是一个凡人。
不过如今新王未定,他暂摄政,面前奏折堆积如山,也没有闲暇想原因。
等到天黑,调息再睁眼,已是天明,又是一日早朝。
这一次梵识意上早朝尤其顺利,无人刁难,甚至他从他们眼中看到了忌惮。
他们似乎默认了他将是“新王”。
为什么梵识意皱了皱眉,想起了那张生动如恶鬼的少女的脸。
最后是她那句淡淡的,“王兄,他刚刚那么说的时候,你难道不想杀了他吗”
还有她提着滴血长剑时那自然而然地一笑。
那让他由衷产生厌恶之感她好像很喜欢杀戮之事,还乐于诱惑他向恶。她就是个天生的坏坯子,不像阿姊,阿姊只会告诉他,做个善人。
梵识意皱了皱眉,下意识将梵婴从脑海中驱逐,随后默念师门清心咒,一遍遍告诉自己以杀止杀不可,易生心魔。
但他到底是想起了那少女的承诺。
她若是真的知道阿姊尸骨的下落,还有那封信的下落,也不能让她轻易死了。
反正她完成这些之后,他可以随意处置她,不急于一时。
于是少年犹豫片刻,唇线紧绷,几乎在湿漉漉的春雨中站成了一棵竹,才抬步走向了水牢。
梵婴只觉得自己都快泡成了水了。
终于,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她抬头,水鬼似的,看见少年皱着眉头站在台阶上,舒展的肩线勾勒着月光,披了一身的露水。
她笑了笑“王兄,你终于来接我走了。”
梵识意看她笑便厌恶,但却因为她那一声“你来接我走了”恍了恍心神。
记忆晃过那年秋日
梵识意旋即厌恶地皱眉
她做过那些事情,难道如今都忘得一干二净阿姊以前对她那般好,她却害死了阿姊。他以前竟然也愚蠢地相信了她是真心的,还为她做出那些蠢事
她竟然还敢唤他王兄
是心里完全没有负担,还是对着谁都叫得出王兄两个字
系统感知到了梵识意异常而浓烈的杀意,心惊肉跳“宿主,危险”
然而话还没说完,面前的水“扑通”一声,梵婴卸力,闭上了眼睛。
梵识意这才发现她面容红得过分,浑身的煞气一瞬停滞,皱着眉俯下身去拍她的脸“梵婴”
梵婴不作声。
梵识意将手掌迟疑地伸到了她额上,随后微微一震。
好烫。
她发烧了
也是,受了伤泡在水里这么久,她又娇生惯养的。他下意识俯身,但顿了顿,到底没亲自抱她起来,而是让人送她回了宫殿。
随从早已经习惯他这不近女色的样子。
听闻梵识意天生冷漠,入了宗门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