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便是规整的垂花门和影壁,院子里靠窗处种着一棵树,倒座房墙根底下堆放着一些用编织袋破麻布盖着的杂物,看上去应该是家具箱子之类的,都用绳子绑好了,上面还贴着封条。
叶蕴年见乌桃看向那堆杂物,便解释说“前年我们这一片不少人家东西都被收走了,我爷爷说我们家不能漏,所以就找了人主动要求他们来我们家,不过他们可能太忙了,来了后,只是把我们一些东西给归置了封起来,一直没搬走。”
乌桃有些惊讶,心想还能这样。
她家穷,她家大院里大部分人家也没什么,所以这种事,只是听说过谁谁家怎么了,却没见过,并不知道原来还能这样。
叶蕴年看着那些被封的家具物什,道“我爷爷说,这样也好,他还能好好照顾着,能顾几天是几天。”
乌桃听着,其实心里已经好奇了,不知道叶蕴年爷爷是干嘛的,听那意思,他爸妈都在大院住,肯定也是好单位了。
只是自然不好意思问的。
不过叶蕴年却看出来了“你想问什么”
乌桃心里微惊,便随口说“那棵树是什么树啊”
叶蕴年笑了“这是梨树,你没见过梨树吗”
乌桃诧异,也有些脸红“我还真没见过。”
叶蕴年便解释说“一般人家院子里很少见梨树,都是丁香海棠或者石榴树,我家以前也种着那些,不过都在别的跨院,现在卖出去了,就没了,这棵梨树是我父亲小时候读书时种下的。”
乌桃点头“这样啊。”
叶蕴年领着乌桃进了屋,屋子里铺着木地板,旁边是精致漂亮的玻璃隔扇,看得出这房子曾经讲究过,不过现在已经有些空落落的,只有个别的家具空落落地摆在角落里,估计那是被抄家剩下的。
叶蕴年领着乌桃穿过玻璃隔门,通过一处过道,便来到了一个房间,房间里铺着花砖,有浴缸,有洗手台,旁边还有一个桶,乌桃猜着这是马桶。
叶蕴年倒了热水在洗手台里“我们的手都脏了,先洗洗手,然后我带你去书房。”
乌桃点头。
她觉得叶蕴年真好,本来他的手多干净啊,是因为牵着自己的手才弄脏的,现在他却说“我们的手都脏了”,这让乌桃觉得格外熨帖。
那热水倒在白瓷洗手盆里,两个人一起洗手,旁边有胰子,乌桃觉得那胰子比自己家的好闻多了,并不是太香,但好像有一种淡淡的花香。
洗完手,叶蕴年拿来了凡士林“你抹上这个试试。”
其实这几天她格外注意,回去都用热水洗过抹凡士林,现在裂口已经好多了,只是那手自然没法和叶蕴年这种比。
抹好了凡士林后,叶蕴年便带她过去书房。
一进去书房,乌桃便被震撼到了,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
书房有两面墙都是书架,是那种红色木头质地的书架,高高地一直到房顶,两面墙的书架上都摆满了书,各种书,有些好像还是线装的。
靠窗户的位置是一个大书桌,书桌铺着茶点的玻璃,上面有笔架,有笔筒,还有各种笔墨纸砚,乌桃见过的没见过的,密密麻麻地摆着。
叶蕴年说“你看,这是我爷爷的书架,他有好多书,我爱看的书在这边的格子,平时我要看书都从这里面找。我给你找找我小时候看的,你可以拿来识字。”
乌桃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书,她有些惊讶,更是不懂“他们来抄家,不把这些抄走吗”
她记得抄家的时候,书肯定是要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