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他臭美。
大热天骑马,他又归心似箭,一路疾驰回来。汗流浃背了简直,怎么会不臭。
叶碎金也笑了“好,我给你给你”
但到底是什么呢
练功房为了防窥,窗子扁而高。阳光斜入,明暗切割。
段锦呆住了。
段锦笑容消失,愕然。
又抹了一把。
段锦抬眼道“开春的时候不是才给我裁了好几身夏装尽够了。”
见天一身锦衣,骑着大宛宝马招摇过市。
身体瘦削有力,手臂上肌肉成型。
叶碎金把手放下,脸已经抹干净。眼睛红着,可已经挂上了母仪天下,随时可以接见妃嫔叩拜的端庄圆满的笑容。
可现在的段锦才只是她身边一个小厮而已,没有那么多的衣服给他换。
“主人,你看我今天美不美”堂堂的镇军大将军,入宫觐见她一回,还要显摆显摆新衣。
比赵景文还多吗
赵景文不行,阿锦也不行。
若招小人妒,总归是麻烦的。
段锦从小就生得好看,穿上漂亮的衣服更好看。
“对,我喜欢打扮你的”她喃喃,“我竟忘了”
他一生从未见过叶碎金软弱。
他权势赫赫,身家丰厚,却没有妻子家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天天穿新衣。
少年手足无措“主人”
叶碎金从小玩刀玩剑,从未喜欢过玩娃娃,却喜欢玩段锦。
“我一身臭汗呢。”她抱怨,“三哥,你也臭。去换衣服。”
她喉头哽住。
谁叫他可爱呢。
段锦没有跟上,他站在明暗交错的练功房里有些发怔。
段锦和其他叶家子弟一样,练功的时候只穿个两裆,光着肩膀,露着手臂。他扯起襟口低头闻闻“还好”
“比赵景文的新衣还多。”
他不肯与她做姐弟,碍着身份,她纵想万般宠爱他也得收敛着。
“我让你每天穿新衣。”
啐完,她问“衣服够换吗回头我叫秋秋、苹儿她们多给你裁几件。”
是的,她想起来了。
段锦喜欢漂亮的衣袍。
“走,去换衣服去,莫叫四叔和杨先生久等。”
少年有些痴。
“我给你裁好多新衣。”
叶三郎挠头笑笑,道了句“那我去了”,赶紧去了。
叶碎金啐他“都湿透了”
叶碎金怔住。
原来如此。
她这一辈子哭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从未让人看见过。
她喜欢打扮段锦。
叶碎金回头道“阿锦,你也去换洗。”
叶碎金别过头去。
自从前几日,叶碎金与他额头抵着额头,有过那样的亲密接触之后,他隐隐意识到,他和她之间有些什么东西和从前不同了。
段锦“主人”
原来如此。
“我都长大了,主人还当我是小孩打扮我。”他笑。
叶碎金抹了把脸。
“给你”
叶碎金的软弱和后悔,从来都是自己扛自己吞。
原来是她忘记了,他一直还记着。
叶家堡时代的小打小闹和后来的波涛诡谲、殚精竭虑比起来简直岁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