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终于变了色“柳扶微,你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
后头的兰遇第一次看到涵养极高的表哥如此犯怒“哥你好好的,凶什么人呀。”
她却没有被吓着“殿下是不忍心我去送死啊”
他否认,“不是。”
“那就是忍心”
“”
“可见,殿下也不认同这种牺牲一人而救大家的做法嘛。”
此刻柳扶微脸冻得发白,眼窝也红,但望来的一双眼太过于明亮了。
司照意识到是自己又着了她的道。
天下第一惜命的小娘子,在她说出“愿牺牲自己”时就该发现是在诈他了。
本不愿带她涉险,一想到那熔炉阵是为她而设,难以完全保持冷静。
雪下得正紧。
湿雪不时蹭过脸颊、睫毛,司照却无心去拂“柳小姐,我并没有说我要牺牲自己。”
“殿下真的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阻止青泽么”
柳扶微索性扯开帷帽,露出一双带着犟劲儿的眼“如果殿下今日事败,整个灵州毁于一旦,我一样活不成。但至少,我可以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而不是在等待被拯救时等来死亡。若然殿下能够成功,我为何不能和你在一起呢”
见他仍不肯松口,她又试着往里加猛料“最多,殿下觉得我在扯后腿时把我弃了便是。”
说这话时她的语调带着浓浓的鼻音,务必将无怨无悔、一派真诚拿捏得恰到好处。
她又往前迈步,生生绊了一跤,半个人陷入厚厚的雪堆中恰当好处跌到司照跟前。
惨兮兮到了这份上,司照不得不将她提溜起来,将她放到一块石面上。
雪粒沾满她整身衣袍,他想要拂去,抬到一半复又放下。
是看到了她锁骨下方的那一抹未褪的红。
罢了。
司照抚了一下腕间的一叶菩提,“有一个条件。”
这回轮到她反应慢半拍,“嗯”
“不论发生任何事,不可擅自做主,意见不统一时,听我的。”
“听听你的。”
柳扶微顿时云散天明,心中得逞地想他知我是阿飞,还能这种楚楚可怜的把戏撬得,可见情丝绕还是很有用途的嘛。
司照不再看她,“我先去趟太极宫。”
她朝后边两人招手,“一起去。”
兰遇眼都看直了。他与他表哥一路行来,自己一路上提出的要求不论是合理、不合理,表哥可是连一次都没妥协过好么
“哥你那我自岿然八风不动等你动的原则呢”
夜深如许,灵州城亦在酣睡之中。
赤红的天色将护城河都染红了,城楼上年轻的守卫面露诧色,老兵倒是见怪不怪,说不彰峰方向而来,想必又是仙门的尊者启了阵法道光以庇佑一方生民。
不过,这三更的梆声未响,官道忽有几人策马而来,依稀可见他们戴幞头、着公服,又听其扬言开门。
宵禁时分,不论来者何人自当查问,小兵道“前方何人”
来人答“吾等奉谕查案,请速速放行。”
虽说“奉谕”,老兵依旧不敢擅自开门,问道“敢问尊驾是哪个衙门的”
喊话的随行官侧首低询领头者,片刻后上前,道“大理寺。”
穿过飞天回廊时,四方石雕神兽有如炉鼎四角,口喷炙火,而中央的太极宫的炽光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