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照眸中的雾像被她的话拨开,他想起了入睡之前见过父王,父王同他说,世上不会有人敢爱他。
此后他像跌进黑暗中,噩梦交织在一起,生死刹那,悲欢瞬间,所有经历往复,直到他栖息在仅余她的世界,再不肯往外迈出一步
司照低眉看着她,她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影,灼热的身躯贴着自己。狭隘的空气中萦绕着她的气息,氤氲着极端的吸引力,他竟还嫌不够近,身子不受控制地下弯,想更用力将她揉进怀中。
她感觉到他的紧绷,手覆上他的眉心“我方才借了脉望,入了你的心。”
他动作一止,倏地变了脸色“谁许你胡来的”
她被他话中冰冷吓了一跳,正待解释,他已撑直身搭着她的脉,并仔细观察她的肤色“可有哪里不适”
柳扶微她没有想到这会是他恢复清明的第一反应,鼻尖莫名泛酸,“我没事,倒是殿下你,你身上这些字符是怎么回事”
他本能拢回衣襟“没什么。”
“骗人,我明明都看到了”
他似有所察,“你看到什么了”
柳扶微本想说她看到了他与风轻的赌约,然而张口时,肺里像是猝不及防地被扎进一根致命的针。
她呆了一瞬,起先只当是进心域的后遗症,正要换个说法,只是浅浅吸了一口气,便又感到脏腑尖锐的刺痛。
“我看到”
想说风轻,“风”字说不出口,想说赌局,“赌”字也说不出口,就连被他的情根捞住之事都表达不出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她的心脏和喉口,她越较劲就越疼,瞬息的功夫,憋得脸色发紫,视线模糊一片。
司照见她的泪水在眼眶直打转,真当是她误入自己的心所致。想为她渡送功德,又唯恐再让她沾染到自己的戾气,他手悬在半空“心脏还是肚子疼你说你进了我的心,可有发生什么”
她发现当她不想去提风轻时,体肤的痛苦便能瞬间缓解。她咬了咬牙,脆生生地问“殿下的心魔为什么是我”
话出时两人均怔。
她是为自己能够开口了,他则是长睫一颤,脸上维持着一贯强硬的镇定“
我,没有。”
“我是在罪业道上找到的你。”终于能够吱声,她自然要尽力说清,主动欺身而上,一眨不眨地望住他,“本来还以为是因殿下心中有我,可再一想,这不对啊,若非让你感到痛苦,我又怎么会成为你的心魔呢殿下,你可莫要诓我。”
司照陡然一僵。
第三局赌的是真心,若让局中人提前知晓赌约,便算违背公正,会发生怎样的后果实在难以估量。
且若她知道他与堕神的赌约,会否避之不及
理智告诉他待尘埃落定告诉她不迟,可情感上他竟生出了另一种念头倘若能让她在我身边一辈子,就算欺瞒她一辈子也是值得。
柳扶微已亲眼见过他的往昔,偏偏有话说不出,想诱他坦白点什么,看他欲言又止,心急如焚道“殿下要总是这样三缄其口,下次你生心魔,我再一头雾水闯入,万一发生更危险的事”
“既知危险,不许再去。”
“那你告诉我呀我为何会成为你的心魔”
司照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喉间的腥气“因为你,总在离开。”
她始料未及地一呆“我几时”
“当日,我盼你留在知愚斋,你却毫不犹豫种下心种,后来你破开天书,我想让你留下,你亦头也不回。”司照说这些话时,她一次次离去的背影在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