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实在跑不动了,她扶树急喘,心脏的振动牵出隐痛,她才想起脉望还插着。
她低头,努力控制手别颤,将脉望慢吞吞地、一点点拔出来。
心口处又凉又灼,好在,没有出血。
虽然捅进去那一下疼得要死,但她能感觉到,被穿刺的皮肉也同时在愈合。
脉望一如既往,无论她的躯体受到任何伤害,都会迅速去治愈它的宿主。
她赌对了。
柳扶微顿时生出一种混混沌沌的不真实感。
她没死,好像还把道契给破坏了
顾不得去求证,她还惦记着要回长安,稍缓过气,撑着身子继续往前。然而出了密林,看着远方苍茫的道路,又顿时感到绝望。
风轻约莫是用了挪移阵法将她带出来,眼下席芳橙心他们应该都还在城内,不知她去了哪儿。这城郊山外山林,少说数十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如何回去
殿下此刻也不知如何了。
这样远的距离,一线牵也无法感知
她向来怕黑,更怕走夜路,可此刻除了硬走,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柳扶微拿袖子摁掉眼泪,借着脉望的光往前走。
今夜下过雨,雨虽停,山路既陡且滑,她一时心急踩着青苔摔了两回,鞋都丢没了一只,一瘸一拐就更慢了。
按这走法,别说天亮之前赶回,再走个一天一夜都回不了长安。
她又沿途瞎走了好几里,倒是偶尔有人马不停蹄呼啸而过,根本不带停的。直看到
一辆驴车悠悠哉哉驶来,她忙不迭冲上前去,驴车主人赶忙勒缰刹住,差点骂人“哪来不长眼的”定睛一看,见是个头发蓬乱衣裳脏皱的瘦弱少女,可怜兮兮的,不觉放缓语气,“这位小娘子,可是发生何事,怎能就这么撞上来啊,太危险了。”
车主是个中年道人,光看道袍就能看出是穷道观出来的,柳扶微直接道这位道长,我是长安人,被劫匪劫持趁乱逃出,我heihei她摸了摸衣兜,出来时什么都没带,等到了家中,我家人必有重酬,烦请您带我回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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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人看她一身狼狈,忙唤她坐上板车,好心肠地找出一件干净的道袍给她披上,还道“不知那劫匪现下人在何处可否需要贫道带你前去报官呐”
她小声道“不必了。我现在就想回家”
道人会意,想着小娘子恐怕有损声誉,这才低调行事,他一面驾车一面道“小娘子也不必过于惊慌,这几日长安只怕也不太平,迟些回去说不定还能躲过一劫呢。”
“道长这话何意”
“贫道乃是子午山丹阳观的法师,今夜我观收来国师府急信,说皇城入了不少妖祟,恐祸长安百姓,请各观掌门人连夜赶来助阵的。”道长说着还摸了摸胡子,“只是掌门师兄年岁已高,这才让贫道来”
柳扶微人往前一倾“那道长您还不快些”
“嗐,快什么呀,连国师府那些大人物都镇不住的妖祟,贫道这普普通通的修道之人去了能顶啥用无非去凑个数反正姑娘你也不赶时辰,哎呀,你拿我驴鞭作甚”
柳扶微心念一动,一把揪住道长的袖子“道长,实不相瞒,本来明日我是要成亲的,可我和夫君闹矛盾,我一气之下说要退婚,跑出家门,之后才会遇到绑匪若是回的迟了,我夫君也许会真以为我不想成婚了,那我”说到此处,故作抽抽搭搭状抹了抹眼泪,“那我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好心肠的道长看她哭得可怜,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