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他还真的伤心了起来,哭得无法控制。凤怀月直皱眉,他在脑子里将进入千丝茧后的所有事都迅速过了一遍,试图在种种诡异的不合理中寻得一份合理。将军夫妇、虎群、饿殍遍野的国、金碧辉煌却又古怪死板的城,以及这处又莫名其妙开始变得雅致的御书房。
然后他突然就意识到了一处漏洞,一处被自己明晃晃无视的漏洞。
“爱卿。”皇帝还在兀自伤春悲秋,又道,“你若是个女子就好了,能在宫中多陪陪朕。”
一边说,一边抬起头看着凤怀月,眼神竟然还有那么几分绵绵情愫。这场景不说凤怀月,就连一旁的阿金也看得大为震撼,虽说男人也有不近女色的,但这未免也太不挑了,放着绝代佳人不要,却守着这个丑陋的大丞相倾诉衷肠啊,好可怕。
凤怀月也头皮发麻,怎么自己都变成这模样了,竟还能惹上情债
他一手推着皇帝的脑袋,捍卫自身清白,坚决不让他到处乱蹭,顺便抬眼看向阿金,哪里有大师能承接剔除命格中烂桃花的业务吗,你门路广,出去给我介绍介绍。
皇帝呜呜道“爱卿”
凤怀月“”有点出息,快别爱了
他在千丝茧内不清不楚地拉扯,比较崩溃,但也没有白崩溃,因为鲁班城里,余回与彭流经过商议,已经决定将斩妖的赏金提高一倍。
彭流道“也不知此举能不能多引一些修士前去斩妖。”
“肯定能。”余回忙活着手里的活,“阿鸾说过,重赏之下必有财迷。”
彭流点点头,又问“你在做什么”
余回答“看看你家的礼簿,搜刮些好东西。”
彭流难以置信“你们金蝉城现如今抢劫都如此明目张胆了”
余回道“什么抢劫,说得好听些,我这是在给阿鸾挑。”
彭流皱眉“哪来的阿鸾”
余回拍拍他的胸口,还能从哪来,当然是从枯爪城里来。
虽然上回司危说的是会将残魂养在心口,哪里都不放,但当真可能吗万一他还能找到更多残魂,多到足以勉强拼出人形呢
彭流道“可阿鸾的肉身已被焚毁,哪怕他能拼出残魂,难道还舍得将之寄于他人之躯”
余回答“不舍得,但你得相信他那毁天灭地之力,以及不怎么清醒的脑子,现在能用心头血养着阿鸾的魂,将来就能割自己的肉去塑他的身,只要能再看到阿鸾一眼,他是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彭流听得头疼“割肉放血去强行复活早已逝去的人,这与邪魔有何区别,不如你我再去劝劝。”
“劝不住。”余回道,“这么些年,你还不了解他吗倒不如与我一道早点做准备,先建一座好看的宅子。月川谷已毁,倘若有朝一日,阿鸾真的从枯爪城里出来了,总得有个地方住,他可看不上山。”
彭流只好妥协一步“纵星谷,我在那里有一处宅子,是个不错的地方,有花有草有星河。”
余回却不同意“太僻静了,你那地方一年三百六十日鬼影子都见不着一个,按阿鸾的性格,住一天就要无聊到自寻短见。”
好不容易捏出来的命,就这么“嘎”一下没了,司危是肯定要找你算账的,到时候正好,大家都不用再活。
彭流实在无语“我怎么觉得你现在也同司危一样,疯得差不多。阿鸾顶着残魂回来,难不成还要让他再像先前那样招摇过市,成日东奔西走地赴宴这种逆天而为的复生之法,称一句妖邪也不为过,还不赶紧藏严实一些”
余回摇头“你不懂阿鸾,他关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