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一紧,他拉住她,视线落向副驾驶座。
她用力抽手,张口就道“我没有理由坐那里。而且那里的事故死亡率比较高。”
艾兰因心平气和地指出“我不是你的司机。我认为你坐后排不是很礼貌。”
“我不介意当你的司机,我有驾照,把方向盘给我,你坐后面。”
他只能用美丽这个词形容的脸阴沉下来“你希望和我在这里因为座位安排吵到放学吗”
“如果你有这个意愿,我奉陪到底。”
数秒僵死的寂静。
最后,艾兰因长长地吸气“安戈涅,我们必须谈谈。”
他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这句话已经到了她嘴边,但是有那么一秒钟,她在他脸上读出了恳切的请求。于是这句话就搁浅在了舌尖。她再定睛去找,他脸上恳求的神色已经不见了,像是她一厢情愿的幻觉。
安戈涅面无表情地坐进副驾驶位,扣好安全带,熟练地将车内电台打开,顺手抬高音量。
流行音乐台,感伤的男声在车内大声哀叹分手的痛苦,她面无表情地换了个频道,又换了一个,直到政治评论节目主持人有些沙哑的刻薄嗓音响彻车内。
艾兰因发动引擎,一打方向盘,座驾幽灵般安静丝滑地拐出校门。
到第一个红灯为止,谁都没有说话。
艾兰因忽然将车内音响调到最低,侧眸看她“我们之间的关系”
安戈涅抢白“已经结束了。”
“是吗”他听上去十分平静,“一场争吵,然后就是整整三个月没有任何音讯,拉黑我所有联系方式,竭尽全力缺席我可能出现的所有场合,安戈涅,我不觉得这是给一段关系做结的正确方式。”
“正确方式”安戈涅嗤笑,“噢,又来了,好像我们之间你永远是更成熟、更理智的那个大人,而我是任性不懂事的那个。我们都知道,根本不是这样。”
艾兰因的嘴唇抿得有些发白。但他没有争辩。
安戈涅向后一仰,疲倦地闭上眼睛“就这样结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不可以吗你还是我们全家人熟悉的好朋友”
艾兰因突然踩下油门,轿车加速冲出路口,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用力。她没来由地有些害怕他会直接一个左拐,带她一起冲进对向而来的车流里。
珍珠灰的高级轿车快速折入河岸边的宽阔车道。
“不可以。”艾兰因轻声说。
“为什么不可以说真的,不是这次就会是下次争吵。原本就不是什么能持续下去的关系,只是一时冲动,我们总要结束的。难道你希望我爸知道,他整天当作谈资夸个没停的年轻朋友,其实有兴趣睡他的女儿”
艾兰因罕见地抬高了声调,像要将他讨厌的字眼盖过去“安戈涅。”
安戈涅的声音比他又高了半个八度“怎么”
他忽然间将车靠边,紧急灯连跳,后方险些追尾的司机摇下车窗,竖中指以示敬意。
艾兰因整个人侧过来面对她,一手搭在副驾驶的靠枕侧边。再俯近些微,他就能把她困在座椅和自己之间,宽敞的车厢内部忽然显得无比逼仄。
他咬牙切齿“无论对你来说是什么,在我这里,不是一时冲动,绝不是。我不会什么都不想,只凭冲动就和一个比我小十多岁的女孩约会。”
这番剖白的潜台词呼之欲出,这种坦白实在非常不艾兰因。安戈涅有点懵,下意识就别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