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伯钊被陈氏问住了,这一点他确实无法否认,在西南他的所有开销确实都是打着侯府的名号得来的,可那又怎么样如果不是老东西赶他出京城,侯府的一切本都该是他的,哪需要他们假惺惺的施舍
“您既这么说,那为何当初老侯爷要赶我出京,您一句阻拦都没有”云伯钊对陈氏激愤问“如今来与我说二道四,不觉得虚伪吗”
云伯钊倒打一耙的功力着实深厚,他眼中从来看不见别人对他的付出,反而谁要是不顺他的意,他就记恨在心,睚眦必报。
“只因我没有阻拦老侯爷,所以你就派人杀我吗”陈氏心灰意冷,对这人已经不作任何期待。
云伯钊目光闪躲,赶忙恢复情绪冷静否认
“您不必诈我,我没有派人杀您,您总不能逼我承认我没做过的事吧。”
看他这有恃无恐的样子,云老夫人便知道张斯有把柄在他手上,就算是拖下去审问也审不出什么。
院外天色忽然暗沉,夹杂着隐隐雷声,雨说下就下。
祠堂内,云伯钊和云老夫人对峙,形势一触即发,就在这时,祠堂外传来一道纤弱的声音
“我有证据。”
祠堂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面色苍白憔悴的中年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之下走进祠堂,她头戴抹额,清瘦至极,手里捧着一个不知装了什么的木匣,亲自走过来的几步仿佛花去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让她气喘吁吁。
这是云伯钊的妻子孙氏,自从亲子六岁夭折在西南,她整个人便如行尸走肉,再加上丈夫的刻意冷落与隔离,让她彻底成了这个家里的游魂,但她并不在乎,对丈夫的期盼之心在西南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所以回京后,他再怎么过分的行为都无法再伤她分毫。
近日她感觉自己阳寿将近,不想带着那个她藏了半辈子的秘密去死,不想让今生的遗憾延续到下辈子,于是在听说丈夫被婆母绑到祠堂后,她便鼓起勇气,将一个在她锁在床头十几年的匣子取了出来。
“你来干什么滚回去”
云伯钊看着突然出现的妻子,习惯性粗声将她驱离。
孙氏不为所动,对他轻蔑一笑,脚步却比进门时更加坚定。
云伯钊以往只要稍微大声一点,孙氏便如惊弓之鸟般躲起来,对他可谓逆来顺受,就连他把两个外面女人生的孩子带回来当她的孩子她也只能乖乖配合,不敢多言半句。
但今天的孙氏很陌生,也让云伯钊心生不妙。
“母亲。我有证据证明,老侯爷之死乃是他所为。”
孙氏直奔主题,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别说云伯钊了,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刚才不是在说云伯钊有没有派人刺杀老夫人的事吗怎么又牵扯上了老侯爷之死
派人刺杀老夫人未果的罪名和杀害老侯爷的罪名可不能相提并论,前者有心未果,尚有一线辩机;后者若是证据确凿,那便是五马分尸、二日凌迟亦不可赎其罪的罪行。
“你说什么”
云老夫人哑声问,手指紧紧捏住桌角,关节处都捏发白了。
孙氏将手中木匣呈上,却不让云老夫人触碰,而是自己将之打开,现出内里摆放的一封缺了一角,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还泛着不均匀的诡异青色的信,信封上赫然四个大字父亲亲启。
看到这字迹,云老夫人一下便认出这是云伯钊的,孙氏从丫鬟手中接过两只长镊,配合着将信封中的信抽出,再用镊子将之打开,呈现在云老夫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