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束止双手有些紧张地拢在膝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喻行舟吩咐车夫驾车,随手翻开一本奏折各部奏折向来都会先送到他这里过目批阅,才会给昏君,昏君总会原封不动派人送回。
他随口问“看你的样子,是有事想问本官问吧。”
张束止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
“摄政大人,您之前不是说,只要我们武人联合文臣一道进宫向陛下施压,陛下一定会放人,可是您并没有说,真的有刺客要刺杀陛下”
喻行舟啪的合上奏折,似笑非笑道“张校尉莫非以为本官想谋害陛下”
张束止连忙摇头“多亏摄政大人一直以来支持雍州军,否则边关早就被攻破了。”
“末将只是有些疑惑,那些刺客怎么混进宫的禁军统领霍临为何来迟他难道不是您的人吗”
“而且听闻您在狱中竟被狱卒行刺”
张束止疑惑地看着他。
喻行舟按了按太阳穴,缓声道“连你都相信霍临是本官的人,本官总理朝政,又勾连你们这些武将,还掌握禁军”
“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本官野心勃勃对皇帝意图不轨”
张束止“呃”
喻行舟左手握笔,慢条斯理蘸过朱砂墨,在奏折上批下驳回两个娟秀的小楷,温和微笑道“他是谁的人,本官不知道,但本官知道,他必须死。”
张束止心里打了个突。
“至于那个狱卒,可惜了,本官原本没想他死,更没想到皇帝竟会亲自到诏狱,只能设法安顿了他的家人。”
喻行舟嗓音轻柔,带着一点惋惜“那狱卒才是本官的人。”
张束止瞬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看着对方俊美的脸孔,温雅的神情,后颈皮一片鸡皮疙瘩。
哪怕在战场厮杀生死一线,他也没现在这么想逃离过,逃离这辆普普通通的马车。
喻行舟瞥他一眼,神态和蔼耐心,循循善诱教导“皇帝不可靠,本官不得不做出两手准备。若是你们兵谏成功,苦肉计可以免除本官嫌疑。”
“若是你们失败,或者皇帝赐死,本官也可以诈死,离开诏狱。”
张束止恍惚觉得,难怪本朝以来文官一直凌驾于武将之上,这弯弯绕绕的阴谋诡计也太可怕了。
喻行舟见状,叹口气道“张校尉觉得本官诡谲阴暗”
“凌将军的事本官已知晓,你们和黎大将军都太愚忠耿直了,现在国家内忧外患,皇帝又”
他顿了顿,避开这个话题“只有活下去,留着有用之身,将权利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扳倒朝中那些昏庸奸臣,复我幽州大好河山。”
张束止似懂非懂,觉得这个逻辑既有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对。
可他也不会反驳,只好点点头。
临下马车,张束止心里忍不住想,权倾朝野的摄政大人,真的不是朝中最大的奸臣吗
御书房。
自喻行舟离开,御书房又变得冷清下来。
萧青冥看了一眼事不关己闭目养神的秋朗,没来由觉得有些寂寥。
一个身着素白简服的青年男子抱着一沓脉案,迈着兴冲冲的脚步,从帷帐后跃出来。
“主人,过去五年的脉案白术已经都看过了,并无异常。”
他的声音充满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活力,双眼弯成两弧月牙,琥珀色眼眸甚是明亮。
萧青冥摸出一张已使用的银色卡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