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网之下无再来。
当年受制于道网的规则,他们不得不立刻做出决断,好在有镜的干预,他们还是小小地“逃脱”了一把。
帝屋留下了一角魂魄、大半身修为与全部的记忆;荀若望出去了一个由镜帮助凝结的虚假分身,几年后,借着昆仑有异兽封印出现松动的理由,荀若望顺理成章的让早已支持不住的虚假分身彻底消散。
因为天地意志的约束,他们无法直接向他人转告屏障即将破碎的消息,也无法说出昆仑禁地内的见闻,只能迂回地暗示。
被困缚在建木天地里去支撑屏障的消耗,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精气神在不断被消磨,并无可避免地走向衰弱。
荀若望由镜帮忙构筑的分身消散的那一刹给他带回了强大的反噬,反噬并不作用于身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
那时痛到极其狼狈的荀若望还和帝屋开着玩笑,说他毁了一部分最好不要再流传的资料,又在一些特殊的档案里添加上了有关“树”的消息,不过这些杂乱的信息分辨都要大量时间,也不知道在他之后,究竟是哪个倒霉蛋来接任异处局局长的位置。
那时帝屋只是笑笑,然后努力让自己的这角魂魄更加稳定,在这些时日里,他也明白了自己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就像山海经中所记载的
有木焉,名曰帝屋,叶状如椒,反伤赤实,可以御凶。
死亡后的建木天地,确实是一片大凶之地了。
他们就这样在日夜不分、年岁不知的黑暗里一直呆着,除了一点点增加的虚弱感外,他们什么也感知不到,就像把活生生的人放到了蒙着黑布的棺材里,清醒地感受着自己慢慢走向死亡。
或许是过了十年,或许是过了二十年,又或许是过了更长久的岁月,帝屋无法再与荀若望交流了,他的魂魄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虚影,只能附着在荀若望的身上,用他的感官去感受世界。
于是偶尔的交流,三言两语的调侃,同样在时间中消失不见。
草木之灵、妖族意识、人族气运三者相依相存,彼此共生,在草木之灵和人族气运都偏弱的情况下,麒麟作为妖族意识,承担了绝大部分压力,所以从做出延缓决定后,他们也很少再看见麒麟
麒麟的力量几乎全部用来修补屏障上的裂痕,连半透明的显形都极难维持,在镜消亡后,压力更是骤增。
帝屋不知道他们这样做是不是徒劳可笑,但若是问他后不后悔,他至少是不后悔的。
因为走神,他压制幼崽的动作停了,帝屋发现自己的手很快被那个名为“虞荼”的幼崽扒拉了下来。
帝屋笑了笑“看在你可怜的族长五十年都没去过外面的份上,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
看起来很好欺负、脾气又很软的幼崽气鼓鼓地瞪了他两眼,最后像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族长,不管你有没有记忆,性格是一点都没变呢”
“哟哦”帝屋挑眉,“谢谢夸奖”
然后他就看到幼崽快将“无奈”两个字写在了脑门上。
帝屋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五十年来难得这么畅快“要不你给我讲讲其他崽儿的黑历史”
他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栀宝、君君、小荆有没有哪个崽儿化形了”
他选择留下来的时候,草木族那些崽儿都还没长大,一个个都是株小苗苗。
他问这些的时候有种漫不经心的放松,就像